这个坛子极大极大,比普通的要大四五倍。
正常情况下,火化的人是无法烧干净的,一些比较硬的骨头都是靠人力捶,砸碎的。如果有人不愿意死者被砸,就直接弄盒子装起来,许多大骨头,比如大腿骨之类的,就直接给扔掉。工作人员砸人骨,也很费劲,他们也不会允许尸体在焚化炉里面一直烧,一来时间不够,排队的尸体很多,二来很耗费油等材料。
取到妈妈的骨灰之后,爸爸谢绝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的帮助,带我们上了车,往选好的植树墓开去。
地址是在松江区的余山西边,这儿有一个大的植树墓群。
我们将妈妈的骨灰安葬在一株月桂树下,爸爸说,妈妈生前最喜欢月桂树,一直很怀念外婆家后院的月桂树,却又不能在外婆家长住,很遗憾。
妈妈的葬礼并没有举行什么特别的仪式,爸爸说人都死了,仪式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很想跟他讲逝去的先人的葬墓对于后代的重要性,但是看到爸爸神色悲戚,我也不好再讲些什么。
傍晚,爸爸要回家,我说我想再陪妈妈一会儿,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我看了师父一眼,询问他能否让我一个人与妈妈相处一下,师父说可以,于是走到不远处等我,并嘱咐我,如果有人拍我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有人叫我的名字,也一定不要答应。
人的身上有三火。
头顶有一团火,左右肩膀各一团。当你肩头的火熄灭时,怨气很大的魂鬼就能占据你的思想,严重些的能控制你的身体和行动。俗称鬼上身。我前不久就被一个艳鬼给附过身。正因为肩头火的重要性,所以魂鬼在想要加害于你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先灭掉它。
魂鬼会模仿我们熟悉的人的声音,在背后喊你,如果你答应了,那么它就会一直跟着你,直到灭掉你的肩头火。如果你不止答应了,还回头了,那么你肩头火就被灭了,它就有机会得逞。
与妈妈说了会儿话,我去找师父,他没说什么,只牵着我的手,往山下走。
夜幕四合,微风渐起。
师父走在前头,替我将挡路的野草拨开去。
远远看得山下停着的白车,我们加快了脚步,走了十多米,周围起了薄雾,师父将一截红绳拿出来,一头拴一个方孔铜钱,然后递到我手里,给我避鬼。
这个红绳只能避鬼,不能治鬼。
治鬼和避鬼是不同的。
治鬼的法子太过凶恶,恕我在此不详细叙述了,而避鬼的方法,我便教教大家。这红绳需要经过桃木水泡过,并且撒上香灰,深埋在土中七七四十九天,并缠于金银中同样日子,这才能对于一般的魂魄,有一定驱避作用。因为金银乃金属,桃木水自然是木属和水属,香灰为焚烧后残留之物,便是火,土则是土属。这样五属就齐全了。五属相生又相克,而鬼本来就是人死后所化,所以也在这相生相克之中。
鬼魂说白了,就是人体消亡后的物质、残存的能量。
跟在师父跟后,师父手里拿着铜钱一端,我手里拿着另一端,就这样下了山。
上车,关门,一路绝尘而去。
我的心化成了几瓣,钻到夜色中,一瓣飞去了湖北,一瓣留在妈妈这儿,一瓣去找爸爸,一瓣在师父身边绕着,还有一瓣,随风飘呀飘,想落到弟弟那儿,却无人收留。
车子开到半路,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来,忙叫师父把车子停下来。
“小佛,何事?”师父问我。
我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回家么?”
“嗯。”
“可是我们还没有去找向彩玉呢,答应给她驱邪的。”
“你……”
“我没事。”我看了看手机,七点半,“师父,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了。我们答应了向彩玉今晚会去的,不能食言啊。”
师父点了点头,在一个十字路口,将车子掉头。
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华东政法大学校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并肩走在幽静的长道上,为这个充满睿智的神秘校园,添上一抹春彩。
我们不能进校,只好打电话给向彩玉,很快她就出来了,看到我,笑着打招呼。
“白小姐,我乍一看不认识你了,昨天我见你的时候春风满面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印堂发黑,面色死沉沉的?”
我摸了摸脸:“变丑了么?”
她回道:“丑倒是不倒,就是很虚弱的样子。”
“嗯……”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跟她介绍师父,“向小姐,这是我师父,你遇到什么怪事,尽管跟他说。”
向彩玉咽了口口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了看手表,然后道,“我在泗径公园斜对面租的房子,离这不是很远,两位高人赶紧帮我看看吧,要不然我都不敢回家了。实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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