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县与大宁县,都在脊苍山脉一侧。和苍山县不一样,这大宁县同是边地,不过得利于这几年的风调雨顺,虽受大胤朝堂影响,此地官吏上行下效,中饱私囊,百姓却依然还能勉强度日。
再加上大宁往西,大胤另一大州启州的黄延府,乃是本朝一等一的富裕之地,出了许多豪商大户,连带着大宁也多有外出闯荡之人,更使得本地商业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褚严在城中落下,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显形出来,依然是个青衫先生。
漫步大街之上,不比苍山的萧条,这边的大街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各种叫卖与交谈的声音,既是繁华,也是喧嚣。
相比起来,褚严更习惯这大宁县的繁华喧嚣,毕竟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是一种已经深入身体的习惯。虽然天宫中的仙气,更适合此时的褚严呼吸,至于苍山县嘛,只能用萧条来形容了。
只是如今,这大宁县中,也开始流传起苍山县的传说。褚严边走边听,一路上,竟然听到十多人谈起苍山王正卿封神之事,绘声绘色,仿如亲临一般。
“你可曾听说了,隔壁苍山县王正卿老大人仙逝,得封神明之事。”
“怎的没听说,整个大宁都传遍了,神位叫城隍,也不知为何取这么个名字,而且我还听说有好些邻近苍山的人,前去那边拜城隍呢。”
“可惜王大人,堂堂宰辅,落得奉旨乞讨的下场,好在封神,看来也是有大神明白的。不过想我大宁,比苍山不知好了多少,怎没出个王大人一般的人物。”
“嘿,你少小便跟父母离家前往黄延府,最近才回,却是不知,咱们大宁早有神仙一般的人物,而且不少,起码有三个!”
两个书生从褚严身旁走过,一边走,一边交谈。他们的谈话,旁人自无理会,却引起了褚严的兴趣。
见两个书生擦身而过,继续聊着向前走去,褚严转身,跟在两人身后,静等后续。
只听那炫耀的书生继续说道:“这第一嘛,乃是咱们大宁沐水河的女神了,传闻这沐水河一百多年来,从未淹死过人,都是这位女神的功劳,凡有那落水之人,不管会不会水,都只会昏睡过去,醒来之时,定然在柳渡栈桥之上。有感恩之人为其建祠立庙,沐水两岸,香火不断。”
“那第二呢!”
“这第二位,乃是一位人瑞。乃是国朝才立百年,明宗时人,至今已经有百六十岁,这位老人体格健壮,至今每顿还能食三碗饭,半斤肉,走上三五里地,不喘不累。他姓刘名仲基,就住在城东刘府之中,如今已历九世子孙,如非儿孙不能长寿,就是九代同堂咯。”
“最后一位,却是本县前任捕头,周希焱。这位捕头年轻之时,公正严明,屡破大案。及至后来,不仅恶徒遇之授首,便是邪祟也是惧怕。他老人家手中一把佩刀,斩杀过无数鬼祟。便是如今,哪里有了鬼怪作乱,请了他去,就能护得平安。”
“不想大宁居然有此等人物,真是……”
褚严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跟随。听了这三位之事,略一思索,便已知道怎么回事,而此次封神,怕是就要落在其中两个之上,不过此间还有纠葛,得想办法厘清才是。
思索片刻,褚严转身走进一条小巷之中,感知四下无人,伸手一招,一片白番出现在手中,用竹竿挂着,上书几个大字:求生问死,趋利避害。
如果在穿越之前,谁都知道,此乃算命先生,只是这世界上,修行之人不体天心,并无天命之说,故而也就无卜算之职了。
褚严举着白番,一路向城东走去,街上路人纷纷注目,但褚严面色不改,依然漫步而行。
到了城东,很快就寻到刚才书生所说的刘府,却是一座大宅,红墙绿瓦,及显富贵。
门前街道依旧繁华,褚严寻了刘府大门,在对面盘膝而坐,白番靠在墙壁之上,甚是醒目。
来往之人,许多经过时,都向褚严看上一眼,然而既然没有卜算之说,自然也不知褚严这般是为何。只是褚严也不着急,街上往来,大都是寻常庸碌之人,当不得他一算。
等快到午时,街上行人少了许多,褚严这才瞧见一个可与指点者。来人是一个中年汉子,略有些消瘦,穿着长衫,但其上有几处补丁,显然家境不算富裕,脸上满是焦急神色,脚步匆匆。
虽然看着来人不佳,但此人头顶一缕福寿之气不堕,只因有孝悌之气护持。显然这人不仅是一位孝子,同时还是一位体恤弟弟妹妹的兄长。
“这位大哥,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