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悬在小邬山之上,有数名金丹在小邬山上查验。
周边已然戒严,有人见林白四人前来,便远远飞了过来。
“来者何人?”那男修穿着与夏分宜相似的兽袍,头发并未束起,狂发非常。
“隐弅山张擎,孟一苇。这两位是桥山程元礼,林转轮。”张擎行礼回话,“我家老祖和桥山姜前辈召唤。”
那男修又打量了四人,然后放行。
张擎带路,来到隐弅山的巨大飞舟之上。
甲板上竟有六名元婴,隐弅山孟山禾,桥山姜行痴,三位老修和一位着羽衣的中年男修。
那羽衣男修居于中,地位最高,当是守天阁的人。
林白不敢细看,心中却猜想出大概身份,隐弅山及其三家对头,再加上桥山和守天阁的人,总计四家地头蛇,另有一外客,一地位超然的擎天玉柱。
隐弅山元婴负手,守天阁元婴正自诉说,另三家元婴也在小声嘀咕。
姜行痴规规矩矩站在守天阁元婴身边,一副排忧解难的模样。
另有十几个金丹在远处待命。
张擎携林白三人上前行礼。
守天阁元婴往这里看了眼,却没说话,倒是隐弅山孟山禾正要出言,却见姜行痴走前一步。
“孽障!”姜行痴一手负后,一手点向林白,问道:“我闭关时让你不得胡乱走动,你去了何处?”
林白俯身,腰都弯到地上了,也不敢吭声。
姜行痴见林白不答,更见气愤,看向程元礼,问道:“你在何处找到了这孽障?”
“这……”程元礼淳淳君子,满头大汗,道:“回前辈,转轮师弟在长生坊。”
“在长生坊做什么?”姜行痴皱眉问。
林白还是不吭声,只吓的后退两步。
“前辈,”程元礼生怕元婴一怒,当即护在林白身前,俯身道:“转轮师弟求道之心坚定,在长生坊双……双那个修。”
“什么双修?浑身**之气,分明是贪图床笫之事!”姜行痴十分生气,“在桥山时伱就勾引杨师兄嫡女,又引诱沉玉仙子的命契之人,还招惹我家后辈,若非看你是顾师姐座下之人,我早把你废了!”
诸人本来没当回事,可听到这人竟专找元婴家的女子勾搭,不免都多看了两眼。
程元礼是老实人,他也是第一回听说林转轮的壮举。
“晚辈不敢了。”林白赶紧认错。
“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姜行痴拂袖,“以后不得擅自走动!”
“是。”眼见姜行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林白赶紧恭敬应声。
“姜师弟,何必如此严苛?”那着羽衣的守天阁元婴哈哈一笑,道:“年轻人贪恋情爱之事,留恋床榻也是有的。等多见些风光,自然就好了。”
这守天阁元婴好似并不因夏分宜等人之死而伤心生起,反有心说笑。
“师兄,你是不知他劣迹。仗着顾师姐宠爱,他又会些炼丹布阵的法门,身段又低,便屡屡沾花惹草。一路北上,我看管的严,倒是没招惹别家女修,没曾想到了隐弅山这边,还是被他钻了空子。”姜行痴叹气。
守天阁元婴笑着打量了下林白,又是哈哈大笑,道:“你们南人娇弱,让他来我守天阁待些日子,保管他不再问男女情事。”
“若是师兄能管教,想必顾师姐乐意的很。”姜行痴抚须笑笑,又看向林白。
林白赶紧向守天阁元婴行了一礼,恭敬非常。
“去吧。”姜行痴摆手,“看看能帮些什么忙,若是立了功,必有赏赐,保你一生受用无穷。”
林白又是一礼,然后才缓缓后退。
离了飞舟,林白等人随着张擎落到小邬山上。
此间寒意未消,好似有冰刺入体。山石上裹着厚厚冰层,林木上悬有冰挂。
日中阳光照来,有氤氲之感。
远处有五名金丹正自查验,不时低头商议。看其服制,竟是隐弅山等四家,还有守天阁的人。
“师姐,到底出了何事?”林白擦擦额头汗。
孟一苇打量了眼林白,道:“师弟风流,今日才知。”
“师姐,正事要紧……”林白无奈的很。
孟一苇却不多言,看向她身边的张擎。
张擎是隐弅山孟山禾的嫡传,他倒是一本真经,道:“夏分宜、周羡和唐拥,三人不知何故脱离商船,北上至此地后遭伏,尽皆身陨,尸骨不存。”
“……”林白怔住,发了会楞才道:“那此地异象是何人所留?”
“玉壶老祖。”张擎低声道。
守天阁化神法号玉壶。
“化神老祖出手……”林白皱眉,问道:“凶手何人?”
“还不知晓。”张擎摇摇头,“伏击者老道之极,不留半点痕迹。不过能在玉壶老祖护符下逃生,至少是金丹后期修士,且必是已有准备,知晓应对冰封之法。此时也绝非一人能成,或许已谋算良久,多人围杀。”
“夏师兄三人也不是没出过门,都是老练之人,怎能被金丹围杀?”程元礼不太心服,“会不会是元婴出手?”
这话一出,诸人都不言语了。
若是金丹出手伏击那事情倒还好说,毕竟是同阶,闹些别扭也是有的。可若是元婴以大欺小,这就是要跟守天阁对着干了。
“不管是谁,守天阁必然上天入地,索到真凶。到时若是散修劫道,自当挫骨扬灰;若是门派家族,就不好说了。”张擎道。
“谁人这么大胆?招惹谁不好,招惹化神宗门!”林白叹气。
孟一苇等人也是不语。
守天阁自从打北荒域外迁而来,一向霸道惯了,以往也有修士在外被暗杀,可都是小打小闹,至多死几个筑基,或是有金丹落了单。
可这一次乃是守天阁护送商船之人,且一死就是三个,被一锅端了。这哪是杀三个金丹,分明是打守天阁的脸!
“化神一怒……”孟一苇竟有些发颤。
林白凑上去握了握她的手,道:“与你我无关,莫怕。”
孟一苇点点头。
张擎见状,他皱眉看了眼林白和孟一苇,拂袖离去,嘴上也不知愤愤什么话。
程元礼也无奈摇头,“师弟你……”他说了一半,就不再多言,也匆匆离去。
林白是个不要脸的,孟一苇却要脸,她甩脱林白的手,道:“莫在人前露了你我的事。”
随即又是妩媚一笑,道:“夏分宜已死,毕还秋是你的了。”
“你也是我的。”林白笑道。
“昨日我酒醉,你反去找那骚蹄子,可见你喜她青春靓丽。”孟一苇没好气道。
“我岂能趁人之危?”林白一脸正气,随即又问道:“师姐,方才那位着羽衣的前辈就是守天阁夏掌门么?”
“夏掌门没来。”孟一苇传音道:“那位是守天阁三元婴之一,复姓乌木,名号乌木春,是三元婴中比较……比较和气的长辈。”
两人正说着话,忽的心中有觉,仰头便见三道遁光自南而来。
“玉璧山、古阳派和清心玄门的当家人都来了。九元婴聚首,声势浩大。”林白感叹。
“九元婴虽多,尚不及我周回山全胜时的一半之数。”孟一苇语调竟有沧桑,她仰头看着飞舟,口中也不知是在喃喃着周回山的旧日荣光,还是对现状的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