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顾瑶洞府前,竟高挂闭关牌子。
没法子,继续上山,见清泉流淌,有一水帘。
顾九重竟然在水帘外跪坐,他见林白来了,稍稍点头,也不多言。
林白朝水帘行了一礼,也老实不张口。
没过一会儿,顾九重起了身,拉住林白往山下走。
“你不是一直闭关了么?何时出关的?”顾九重好奇打量林白,嘀咕道:“看你身有和谐之感,竟与外物自然如一。你们都往前,就我……”
眼见顾九重越说越颓丧,林白赶紧止住他,问道:“我欲要求见老祖。”
“老祖这几日有事,不让打扰。过上半个月你再来。”顾九重幽幽叹气,意味甚多,好似有不甘,又似有向往,还有几分自责。
“何事忧心?可需我帮忙奔走?”林白好奇的很。
顾九重摇摇头,道:“不久你就知道了。”
不久我就知道了?林白不明所以。
俩人往山下走着,顾九重随口问道:“你来找老祖有何事?”
林白也不隐瞒,将狐狸私奔之事说了。
“沉玉仙子一贯与人为善,虽然有些口不择言,却也不算坏。”顾九重倒是对狐狸评价很高,好似忘了九阴山无遮大会之事,“即便惹事,她也只惹能惹得起的。再说了,仙子精于腾挪之法,寻常同阶胜她不难,抓她却没几人合力是万万办不到的。”
“也是。”事到如今,林白只能这么说了。
“说起来……”顾九重搭上林白肩,嘿嘿笑道:“秀秀既然来了,那就请到咱山里住着呗!你……你需得好好哄着人家,最好把事情办了。”
“……”林白无奈应下,心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扯了好半天,林白本想告辞,顾九重却不允,非拉着林白去找杨少安,三人痛饮了两日才算罢休。
一个个都不省心,元婴没元婴的样子,金丹没金丹的样子!
撇下二人,回了春晖堂,喊来独孤靖。
独孤靖如今有传信之责,也是辛苦奔波。
略略一问,才知秀秀这两日也没闲着,先在凤鸣山讲道一日,后又去了信义坊,往水晶宫跑了一趟,给曲如意和孟圆等人投信,还有眠龙山特产相赠。
后来又去姜鱼家里,跟姜小白坐而论道,也不知论的是个什么道。
“小黄师姐说,她们要在姜家讲道,估计要好几天。”独孤靖偷偷瞧林白脸色,“小黄师姐还说,她们跟程家程霜和程到金相熟,欲要拜访。杨家的杨恕和盖盈秋也要走一走,还想拜见一番杨欢前辈。”
“杨恕不在家。”林白道。
“我说了,秀秀师姐说只见杨欢前辈也行。”独孤靖道。
想想就头疼,林白也没法说什么。
“还有,”独孤靖竟拉住了不放,“妙妙说她已尽力了,只怪黄如花事多。”
“……”林白无语。
匆匆又是十余天,秀秀和黄如花终于想起了狐狸的事,来到了春晖堂。
她俩好似在眠龙山憋的很,这半个月没少奔波,以妙妙和姜鱼为向导,竟走了许多地方,连淳于家竹涛园也去了。
带上二女上了青云山,来到水帘洞外。
行了一礼,林白说明来意。
这次顾大娘很给面子,水帘洞立时分开,林白领着二女进入。
顾倾水盘膝而坐,身影单薄,着碧绿衣衫,面上冷淡。
秀秀和黄如花跪下行礼,乖巧的都不敢抬头看。
“抬起头。”顾倾水细细看秀秀,又看黄如花,再看向林白,竟微微一下,好似说你眼光还不错。
“老祖。”林白赶紧上前,跪坐在旁,本想伸手,却想起秀秀在这里,也不敢乱动了。
“你又有进益,可喜可贺。”顾倾水的声音浩渺,似在极远处,又似在耳边。
“老祖厚爱,我岂能不奋发图强?”林白立即道。
顾倾水也不说什么,看向秀秀和黄如花,道:“李沉玉一向进退有度,你们无须担心。”
这是给两女喂了安心药。
不过林白先前与两女商议过,也大概知道狐狸没受损伤,但是行踪却有不明,好似耽于某地了。
“老祖,狐狸好似快到守天阁一带了。”林白道。
果然,顾倾水闻言微微皱眉,道:“守天阁是周回山旧地,绵延万里,绝非善地。李沉玉机敏多智,她岂会犯险?”
说到这儿,顾倾水也有些头疼,若是狐狸被困,她跟狐狸交情不浅,也得过狐狸援助,自当援救。
可她到底跟狐狸都是元婴初期境界,狐狸不行,她大概也是不行的。
再说了,守天阁还有化神镇守。虽说化神修士一般不轻易出手,可难保人家闲的没事。
“你与李沉玉有命契在身,又修命理阴阳,可做推演。”顾倾水看向秀秀。
“是。”秀秀赶紧应声,取出一铜镜,稍稍定神,便轻拂镜面。
只见铜镜上有波涛水纹,现出一汪深潭。继而潭水之上有淡淡月白,聚而成一轮明月。
明月之上有一斑纹,细看之下乃是一蜷缩的青皮狐狸。
“天命既定。”秀秀轻语一声,就见铜镜之上渊潭晃动不休,继而便是乌黑一片,好似落入了无底的深潭之中。
“回禀老祖,”秀秀低着头,乖巧又老实,“晚辈与仙子有命契在身,实为一体。以往每每推演,便能见仙子行踪。可前不久,也不知是仙子所为,还是身处隔绝推演之地,就成了这样,再难见到仙子所在。”
正说着话,本漆黑一片的铜镜表面,忽的现出色彩。
模糊之间,便见一青石上盘卧一青皮狐狸。不远处趺坐一女子,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个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这……方才还见不到半分,为何突然……”秀秀迷茫又惶恐。
铜镜水波散去,秀秀愣了下,再用神通,却发现再难看到狐狸的身影,好似方才的昙花一现是借了某种神力一般。
秀秀欲要相问,抬头一看,却见顾老祖和林白都看向水帘洞口。
顾倾水起身,迈步出了水帘洞。
林白拉起秀秀,一块儿往外走,黄如花也迷迷糊糊的跟着。
出了水帘洞,只见眼前有水潭,谭边有树,落叶却不是向下,而是向上。
鸟儿在空中似被定住,游鱼迷茫的纷纷要逆水帘往上。
“这是……”黄如花想要说话,却觉得没了说话的兴致,往前迈步也觉得艰难。
秀秀看到极远处有一片乌云,宏大苍茫,好似其中孕育毁天灭地的雷鸣。
“是……是元婴劫雷?”秀秀只觉口干舌燥,竟有顶礼膜拜之感。
林白轻轻握住她的手,看向顾倾水,问道:“老祖,可是姜氏?”
顾倾水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