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收刀(1 / 2)

何秉德再无半点声息,身上燃起幽幽火光,将他与嬴望天尽皆烧成粉尘。

此时夕阳在山,染的天外血红一片。

木贞挥袖,掠起清风,嬴何二人的粉尘飘散在风中,不知落于何处。

招手纳来两人的储物戒,其余之物尽数不取。

木贞检验了一番储物戒,见上有禁制,便丢给林白。

林白接过,细细查看。

所谓禁制,也是阵法的一种,只不过是以金丹修士神识做桥。如今储物戒的主人已死,只能强破。

琢磨了一会儿,林白便打了开来。

翻看一遍,好东西着实不少,除却各色丹药,另还有符箓,以及令牌之类的物事。

不过这些东西带出去也是平白遭祸。大道机缘在前,不必贪恋这些东西。

“没找到鹿仙子的信?”木贞面上又有鲜血渗出,她却还一副巧笑模样。

“没有。”林白老实的回答,将两枚储物戒随手丢到了一旁。

“你跟她睡过?”木贞忽的问。

“我与她是敌非友。”林白十分严肃的皱眉。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与她不一般。”木贞面上有笑,“所以,你到底跟她睡过没有?”

“没有。”林白回。

木贞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林白,终于信了,但还是道:“看来是她想跟伱睡!”

“贞姐,我辈求道,怎会眼中只有床榻之事?”林白立即驳斥。

“也不错。”木贞竟认可了,“不过朝夕相处之间,经一番同生共死,你敬服我的本领,我赞叹你的能耐,惺惺相惜之下,自然就到了床榻上。”

她点点下巴,“裴宁不就是被你这么骗到手的?”

“贞姐,我与裴宁便是没有床榻时,也是生死之交,值得托付后事的。”林白一板一眼的解释。

“这就是鹿轻音与裴宁的不同了。裴宁死心塌地跟着你,而那位鹿仙子却远走他方,正是因你睡了一个,另一个没睡。”木贞笑。

“有何解?”林白真没明白过来。

“记住,通过女人心中最深处的通道便是……”木贞凑到林白耳边,低语浅笑,竟有几分风骚,还有几分害羞。

林白闻言扶额,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是看上了你的转轮之能。”木贞脱去害羞,只余风骚。

“若非大道在前,我早已剥了你衣衫!”林白被她撩起了火气。

“来呀!”木贞仰头,单手叉腰。

林白才不理她,迈步往山顶走去。

“小淫贼,不知背着我睡了多少人!”木贞骂了一句,连忙跟上。

此时两人经了一番大战,虽未受重伤,可到底耗费许多气力灵力。

如今越近山顶,便觉所负更重,体内刀意早已压制不住,不仅侵入筋骨,还纷纷破体而出,肌肤皆是细小伤口,滴滴血珠流出,其势难止。

林白有混元十二转之功,还能忍的住。可木贞已然是一步一停,艰难之极。

“尹延先引秘法,燃寿困人,之后引动那珠丸,遭受反噬,已然油尽灯枯。方才又强行御空登顶,所负比我等更重,怕是凶多吉少。”

林白心中吉感更盛,凶意却淡薄许多。脖子上挂的石牌愈加温热,好似要回到了家乡。

“看来莫应成他们也追不上来了。他倒是明智,怕是我方才的话早已被他悟透,只一心伺候你干女儿了。”木贞回首,看向茫茫山下,却只见云雾,并无半个人的身影。

两人也不再多言,继续往山顶攀爬。

虽说那尹延大半已无再战之力,但两人还是各做警惕,以防异变。

山路崎岖盘旋,又有乱石林木,二人行了两刻钟,堪堪已见山顶在眼前了。

那尹延着实有毅力,此刻他趴在山道上,全身皆是伤口,鲜血与尘土碎石黏连,兀自向前攀爬,拖出一条长长血路。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尹延见林木二人已来到十余丈外,便发奋一声,不要命的往前挪。

双手犹见白骨,独目中只余怨毒。

木贞也已是山穷水尽,只是强撑着一口心气。

林白也不好受,体内刀意摧残,筋骨脏腑好似碎裂,那极细微却又无穷无尽的毁灭之意似磨盘一般,将自己的血肉筋骨,乃至修为和神志都要消磨掉。

“他早已力竭,只凭一股向道之心的心气,竟能撑到这里,着实令人敬佩。”木贞大口喘着气,全身乃至穿的裙子都被染成了红色。

她双目中略有呆滞,又似有向上的勃发之意。

“自出门以来,我还从未受过这般伤,经过这般事,见过这般人。”木贞弯着腰,竟支撑不住,也趴到地上往前爬,“此番心境有进,已然不虚此行了。”

她朝林白笑了笑,接着道:“林转轮,我总以为世上如我这般的人少之又少。可见识越多,便越觉得你我即便天眷,可不输你我的人也如过江之鲫。更别说,还有许多心境、耐力,乃至于求道之心胜于你我的人。”

木贞回首,看向高山之下,“木妖老叔曾跟我讲过,见识越多,便越敬佩陈致远。我先前心里是不大服气的,此时却有些服气了。”

“这是因你登临高山的缘故,不仅境界登高,眼界登高,心境也登高了。”林白笑着道。

“你这么会哄人开心,日后就是睡了那顾倾水,我也觉得寻常。”木贞道。

“……”林白不接话,举起葫芦痛饮一口酒,然后弯下身子,把葫芦口凑到木贞嘴边。

掺着鲜血饮了一口,木贞咬咬牙,继续往前爬,“莫要管我,向前行!”

林白微微点头,强提一口气,继续往前,去追那尹延。

此刻前有尹延,后有木贞,两者皆是爬地攀登。前者慢,后者快。

林白是唯一还能站稳脚跟的人,却觉一步重似一步,只能缓缓徐行。

又过一刻钟,那尹延竟已攀到了山顶平台。

林白紧随其后,踏着尹延爬过的血路,也终于登临绝顶。

只见山顶之地广大,却并无罡风。其上生有一株李树,并不如何高大,也不知寿命几何。

然则树冠广大,竟遮蔽住大半的山顶。

树下有石人,各坐一石凳,两人中间有石桌,正自对弈。

林白喘了一会儿气,又灌了一口酒。

山顶之地无有罡风,然则负重之感更甚,刀意愈加狂暴。

好似背负天地,肩抗万千星辰。

脚下似踩在无穷无尽的毁灭刀意之上,好似随时便身化虚无,成为天地间的点点尘埃。

其中痛楚竟要将浑身血肉、筋骨零落碾碎。

林白修混元之法,初修时也经了极大痛苦,然则与此时相比,简直不能以道里计。

前方三步处便是尹延,触手可及。

此刻尹延竟还未死,也不知是凭借胸中一口求道的心气,还是身有不同,只还在地上奋力的往前爬,独目直直的看着前方李树下的两个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