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石盘之上,便见此处已归于宁静。有碧绿丝线环绕,月白之色更胜。
心念微动,身下现出厚重黑云,外围雾气撕开一道裂缝,月白之色缓缓进入。
这是给秀秀提个醒,乃是说近日便要应金丹雷劫了。
而后林白也不多做什么,只是静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涌来,化为一间院落,其间有枣树一颗。
天气沉闷,正是夜深,一场暴雨将至未至。
一少年在枣树下磨好柴刀,然后出了门。
场景再变,洞窟正顶有光照下,一枯干老者踉跄跌落在地,一对少年少女兀自惊魂未定。
海风呼啸,防护阵外有人正自猛攻,其中一人最是凶悍,掌风中带有渗人绿锈。
阴暗的黄土洞窟,瀑布下飘荡的蛇尸,震颤不停的黑刀……
一幕幕转过,好似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再现了往日故事。
待全部散去,林白便见身下长河奔流,其上有无尽星空。
自身好似处在长河的任意一处,又似是任意一颗星辰。
静坐良久,林白睁开眼。
身前有一黑白阴阳葫芦,妙妙与姜鱼跪坐在前。
两女见师父眼眸中现出长河之影,上有星辰倒悬,而自身又有自然和谐之意,好似本就生于亘古之间。
“愿师父应劫功成。”两女跪下行礼。
林白轻轻抬手,两女起身再拜,然后往山下走去。
山顶并未布置任何阵法,罡风强劲,猎猎作响。
又是枯坐三日,林白俯仰天地,便又闭目。
隐隐之间,便觉天地广大,生出登临天梯之心,继而觉有大恐怖缓缓临近。
妙妙与姜鱼下了山,又爬上另一座山峰,略矮了一些。
这里是顾无伤修行之处,此时已聚集了不少人,顾家、程家、杨家都有人来,便是金丹朱氏,田家,盖家亦是来人观礼。
“姐姐。”姜鱼见姜小白也在,便赶过去行礼。
姜小白捏了捏姜鱼和妙妙的脸蛋,“丹劫凶险,轻易遇不到,你二人当细细去看,感受雷劫真意。”
两女当即应了。
诸人也没闲心多聊,只是看着那山顶。
又等了一日,忽见南方有一道青色云彩遁来,继而消失不见。
没过一会儿,顾瑶来找,“沉玉仙子来了,让你二人去伺候。”
“师父正自渡劫,何等凶险,我焉能离开?”妙妙立即回绝。
顾瑶打量了下妙妙,笑着道:“沉玉仙子在青云山主峰,水帘洞之上,乃是观看雷劫的绝佳之地。”
“正该去仙子膝下尽孝!”妙妙拉上姜鱼的手。
三人一道,来到青云山主峰,远看里许外,便是林白渡劫之处,比之此地还稍矮些。
山顶空旷,顾倾水趺坐闭目,秀秀抱着狐狸,担心的瞧着远处山峰。
“仙子!”顾瑶领着妙妙和姜鱼上前,参拜狐狸。
狐狸在秀秀怀里,睁开一只眼瞧了下,便没搭理。
妙妙乐的如此,又跟姜鱼去跪顾倾水,本还想说些讨好的话,却见人家只闭目不吭声。
过了良久,雷劫还未来,便是劫云也没见半片。
“林转轮还是怕了!”
狐狸叹了口气,尾巴撩拨妙妙的鼻子,“不高兴!”
妙妙一副茫然模样,根本没回应。
“仙子,你莫乱起绰号了。”秀秀抓过狐狸尾巴,一把按在怀里,“妙妙最是爱笑,怎么不高兴了?”
“她心里不高兴。”狐狸道。
“……”秀秀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
“不高兴,你师父可有遗言留下?”狐狸张嘴就恶心人。
秀秀捏了捏狐狸肚子。
妙妙则一副痴呆憨傻的表情,傻兮兮的咧嘴笑,“啊?仙子说的哪个师父?”
狐狸睁开一只眼瞅了下妙妙,说:“女人最多的师父。”
“女人最多的师父?”妙妙挠头想了想,说:“仙子说的是我老家的朱玉和先生吧?我幼时确实跟着他老人家学字,可他还有十几年好活,写遗书却有些早呢,前些日子还张罗娶第九房,被他十几个孙子劝下来了。”
狐狸一下子跳到妙妙头顶,盘卧下来,看着姜鱼,道:“没头脑,你来说。”
姜鱼跟妙妙对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也做出了茫然痴傻模样。
“你看,”狐狸见两女油盐不进,但还是能阴阳怪气,“人言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心上人的两个徒弟如此痴呆,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劫云来了!”狐狸叨叨了一会儿,便听秀秀指向远处天空。
只见数十里外一片昏暗,劫云缓缓而来,遮天蔽日,也不知有几百里方圆。
一时间,山顶不闻风声。诸人相距甚远,却犹能觉出恐怖威压,那劫云好似要碾碎整个天地。
其间不知蕴含了何等的天地伟力,但只稍稍感受,便觉其能毁天灭地,亦或者再造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