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斗法(2 / 2)

一连三天过去,何问药都有些皮了,但见林鹿二人好似越来越有劲儿,一会儿各自沉思,一会儿又低头探讨,不时还相视一笑,待入夜后甚至并排走进小树林中窃窃私语。

又过去三日,何问药已被鹿轻音下了令,不得近身百步之内,他便找上了裴宁。

“裴师妹!”何问药见裴宁盘膝静修,也不管不顾,直接喊醒,“你得小心了!”

裴宁睁开眼,略看了眼何问药,便问道:“小心什么?”

“你呀你,练剑练傻了不成?”何问药痛心疾首,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你陪转轮兄深入险地,此情可感天地,我心里一向敬佩的紧!”何问药严肃皱眉,“可你还是得小心些,你样貌固然不输我那师妹岳西霞,但鹿轻音也不错啊!林转轮血气方刚,与那鹿轻音形影不离,朝夕相处,你就不怕出了事?就不怕过上几日,你的道侣被人拿了去?”

“他爱吃的不是鹿轻音那种的。”裴宁淡然摇头,“再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怎拦得住?”

“……”何问药没想到裴宁这么看得开,但还是劝说道:“多多看着点总是没错的。”

裴宁抬头,细细看何问药,然后嘴角有笑,道:“何师兄,怎你比我还着急?”

“我如何着急?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何问药皱眉道。

“真的吗?我不信。”裴宁愈发笑的开心,接着道:“是不是做了几日牛马,就有了认主之心?你不是怕林转轮沉迷女色,是怕鹿轻音失了身子吧?”

说到这儿,裴宁摇头不止,“想不明白,被人当成猪狗一般欺辱,竟不存雪仇之心,反关心备至。怪哉怪哉。”

“你……”何问药一下子急了,他跺着脚,“裴师妹!我好言相告,乃是念着桥山一脉的情谊,你怎血口喷人?怎污蔑好人?”

裴宁闭目,根本不搭理。

何问药面红耳赤,本恼羞成怒,可见裴宁一句话不再说,他又愤愤几句,见左右无人,便赶紧离开,径直去寻林鹿二人了。

又过五日,何问药便见林鹿二人在篱笆院墙外布置了一小阵,好似在试那结界。

之后二人又走去远处,在野外树林中坐下,讨论推演,根本不让何问药上前。

如此这般,转眼竟已过去二十余日。

何问药本还信心满满,但到了这会儿,也不由得怀疑林鹿二人的实力。他不敢在鹿轻音跟前阴阳怪气,只能在远处嘟囔两句。

岳丰树倒是沉得住气,丝毫不动,也不去催促林鹿二人。曲成甲更不现身,不知去了何方。

这日晨,何问药见林鹿二人终于拿出阵旗,取出阵盘,绕着篱笆院忙活起来了。

何问药想上去帮忙。“滚!”鹿轻音瞪眼。

“这……”何问药委屈的很,“我等本该相扶相助,你怎屡屡口出恶言?”

鹿轻音也不搭理,只跟林白忙活。

何问药没脾气,又去找裴宁,一边让裴宁提防林转轮变节,一边看着林鹿二人布阵。

只见他二人也好似拿不准,不时布置下阵旗,却又取了出来,然后低头商议,继而又掐指演算,看起来着实不高明。

如此折腾了五日,林鹿二人绕着篱笆院布置下法阵,各色阵旗数百,又各有阵盘交联。

虽还未启动阵法,却已知威力不凡。

“鹿仙子,这是什么阵法?”何问药竟也改了称呼,跟林白一样。

“你也配问?”鹿轻音一点都不给何问药脸色。

何问药气的攥拳头,看向林白。

林白摇头,“鹿仙子胸怀天地,包藏万机,我也难明半分。”

何问药将信将疑,去寻了岳丰树。

岳丰树见阵法还未开启,却也不入阵,只是负手而立。

不过多时,曲成甲回来了。

“岳掌门执掌一地,修为又是我等中最高之人,理应主持阵法。”鹿轻音笑着道。

然则岳丰树根本不理,只是闭目。

曲成甲绕着院前院后走了几圈,又掐指演算,不时点头,又不时摇头。

显然,岳丰树和曲成甲信不过林鹿二人,是故要先验一验工。

如此又过五日,曲成甲方才了然点头。

“岳兄,这两位着实是了不得的人物,于阵法之道钻研颇深,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曲成甲怀抱拂尘,深深的看了眼林白,又接着道:“阵中有阵,阵中嵌阵。借地理,用天时,当真是少见的青年俊杰。只是我等是为破除结界,怎又是杀阵,又是幻阵,还有避水澄波阵,离火焚木阵,好似专克岳兄与我的本命?”

林白与鹿轻音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裴宁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她嘴角微微笑,也不出声。

何问药却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鹿二人。

“林转轮,鹿轻音,你二人怎不言语?”岳丰树负手问道。

“为防院中有异,是故多做些准备。”鹿轻音道。

“为防妖兽侵袭,是故做些防备。”林白也开口。

二人狡辩过,岳丰树冷笑不止,道:“曲师妹通晓阴阳之变,五行之理,于阵法一道也有钻研,你二人还想瞒天过海?当真是弄巧成拙,丢人现眼!”

没法子,既然有行家在,那也没啥好说的。

林白和鹿轻音一合计,又去了许多阵旗,阵盘,重新再做布置。

曲成甲再一验工,这才满意。

诸人又凑在一块儿,低声商议,听从鹿轻音调遣。

待鹿轻音各自分了工,何问药小声问道:“鹿道友,如今阵成,那多久能功成?”他在岳丰树面前不称鹿仙子,只称道友。

“此番不啻于与大能斗法,自是听天由命。”鹿轻音竟少有的回了何问药,又道:“说不定立时便破,也可能三五天,乃至于一个月,甚或三五年。当然,可能到你我老死也破不了!”她说着话,笑的愈发灿烂。

何问药愣住,去看林白,见林白点了头,又看曲成甲。

曲成甲怀抱拂尘,也不睁眼,只微微点头。

诸人各怀心思,纷纷坐定。

鹿轻音盘膝坐在阵中,取出一阵盘,看向林白。

“鹿海客短于杀伐之道,却精擅借力,等闲两三个元婴也难困住他,更遑论灭杀了。”鹿轻音语气颇有伤感,低声问:“你们做了何种阵法?”

“你竟已知晓?”林白也不隐瞒,道:“顾家顾老全前辈布下澄宇平波大阵,桥山派元婴尽出,这才拿下了鹿前辈。”

鹿轻音怔了怔,然后微微点头,不再多问。只并指而出,点向阵盘。

一时间,所有阵旗无风自动,似乎连成了一块儿。

“万方归一,镜照天地。”鹿轻音取出一铜镜,布置在身前,应在阵眼位置。她白发飘动,又点向铜镜,“阵起!”

话声一落,鹿轻音少女容颜当即少了三分血色,却增几分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