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牌(1 / 2)

静室中一人一狐,不见声息。

林白跪坐在矮桌边,面有恭谨,毫不似先前在三女面前的从容长者模样。

狐狸盘在矮桌上,尾巴卷着一石牌,正细细端详。

那石牌说是石牌,其实不知是何材质,只瞧着质朴非常,摸着像是寻常青石所制。

婴儿手掌大小,上面有一小孔,可以穿线而过。

石牌正面有一“无”字,很是古朴。背面几条线条勾勒出一长河,不知起于何处,不知流向何处。

林白之前一个人偷偷摸过,并未发觉石牌的出奇之处。只是那长河眼熟的很,算是见过。

狐狸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看没看出端倪,反正又闭上了眼。

过了一刻钟,狐狸一动不动。

林白在旁恭敬守着,心说狐狸不说话的时候还挺眉清目秀的。

只是早就听说这个臭狐狸能化形,却无缘得见。在秘境中也问过秀秀和黄如花,俩丫头都讳莫如深。

“估计丑的很,没脸见人。长得丑,嘴巴臭,也算相得益彰。只委屈了秀秀……”

林白腹诽不停,面上却恭谨依旧。

又过了会儿,狐狸睁开眼。尾巴一甩,把那石牌丢到林白脸上。

“仙子别乱丢东西呀!”林白狼狈接住,心里又骂了几句。

狐狸屁股坐在矮桌上,尾巴转来转去,继而停住。

林白在旁观察着狐狸,总觉得狐狸要做什么怪事情。

果然,狐狸闭上双目,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尾巴缓缓动了起来,轻轻在虚空中勾勒描画。

林白手握石牌,看了会儿狐狸尾巴,便知她在临摹长河。

很快,狐狸停住,睁开眼,狠狠的瞪了林白一眼。

这是临摹失败,迁怒旁人。林白自是明白,只还做出无辜无知模样。

“此地**之气太重,非是修道之处!”狐狸道。

走不稳怪地不平!你不行就不行吧,还怪上别人了!林白立即俯身,道:“还请仙子莫要怪罪。”

狐狸见林白是个识相的,便也不再找麻烦,只是卧了下来,双目空灵,好似被抽干的贤者。林白就觉得,有点像事后的欢欢姐。

过了一会儿,狐狸还没个动静,林白便问道:“仙子,这石牌有何效用?莫非也与那无相冢有关?”

“不知。”狐狸稍稍摇头,道:“总之好好收着便是,闲暇时多多临摹,或与你有益。”

“谢仙子指点。”林白见狐狸真不抢东西,赶紧拜了一拜。

不过狐狸借看了东西,总得给点利息才是,不能白看。

狐狸毛该薅还是得薅,狐狸能耐的很,求些好东西,方便日后搞事。

“仙子,你可得帮我!”说干就干,林白直接上手捋狐狸毛。

“帮伱?”狐狸语声慵懒,道:“看上谁家姑娘了,我帮你拍晕,你自管去睡便是。”

你不让秀秀见我,反把别人姑娘卖掉?林白知道狐狸没半分道德,又知她一向不当人,便道:“仙子,我对那些事不感兴趣。”语声颇有无奈。

“哦?”狐狸来了兴趣,道:“我本想着你与秀秀分离多年,方一得见便又分开,我心有愧疚,打算成全你们的。既然你无有杂念绮思,那便算了。”

“别别别。”林白是真的没脾气,自己也算见过不少元婴了,顾大娘清冷,杨老祖和善,程老祖寡言,向老祖威武霸气,唯独臭狐狸没个元婴模样,着实令人不齿。

“仙子莫要开玩笑了。”林白叹了口气,直接扯正事,“你也知道,我惹了云霞宗曲成甲。”

说着话,林白捋着毛,语气愈加无奈,道:“我区区筑基,怎敢与元婴嫡传相对?彼时说了硬气话,虽心中畅快,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茶不思饭不想,着实战战兢兢,不得安稳啊。”

“不得安稳?我瞧你跟姜家那小丫头睡的挺欢,也没不安稳吧?”狐狸挑了挑尾巴。

“这……我是心里怕的很。”

林白也不要脸了,抓住狐狸尾巴,使劲的捋,求道:“仙子既然能从顾老祖的铜镜中看到往事,想必也看到那鹿轻音的诸多秘法禁法了。一筑基便让我难以应对,别说金丹修士了。只求仙子稍稍怜惜,赐我一二秘法,好能让我对战曲成甲而不败。”

“你把鹿轻音逼的几番动用秘术,这叫难以应对?”狐狸问。

“总归是秘法难防。”林白就很有道理,“曲成甲乃是金丹修士,想必手段更多。”

“曲成甲修命理之道,又擅设防。对上她也不必怕,跑就是了。”狐狸倒是贴心教导。

“仙子,”林白跪坐着,直起腰杆,道:“跑得了一时,岂能跑得了一世?彼时我弱她强,自是避之让之。如今已然翻了脸,指不定何时就遇上了。我岂能不做准备?”

“你是顾家走狗,该寻顾家帮你才是。”狐狸道。

你一个狐狸说我是走狗?你还是三姓家奴呢!林白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坦然,道:“我虽帮顾家做事,但我跟仙子才是一家人呀!”

狐狸愣了下,尾巴轻动,道:“你能睡那么多人,确实是有几分能耐的。”

“那请仙子赐法!”林白赶紧打蛇随棍上。

“改日自有人来传法。”狐狸说完,脚踏虚空,身影渐渐淡薄,随即不见。

“看完我的石牌就跑,跟睡完就跑有何区别?我至少还会说几句甜言蜜语呢!”

林白瞧着空荡荡的洞府,又在心里骂狐狸不地道。

起了地火,炼了两炉虎狼丸,这才算消了气。

摸出石牌,细细观摩。

“臭狐狸让我闲暇时多多临摹。她虽一向爱祸害人,却还是有几分见识的,这话自是应该听。”

“不过她堂堂元婴灵兽,知晓许多隐秘,与三派之主有交,还是李星河的徒弟,怎她临摹不来?”

“难道说,此物原先的主人要高于元婴?也是,那奇异秘境能养出三派之主,秘境之主的境界不知有多高。狐狸虽是元婴,毕竟新晋,还逊那三位很多,自是差了道行。”

“李沉玉看不出端倪。或者说,她无法引动、开启这石牌的妙处。”

林白静坐许久,发了好一会儿呆,想到狐狸虽有诸多技艺在身,可她精通的乃是遁法,主修的是空间大道。而这石牌上的长河,明显是在暗喻时光之河,狐狸自然难以契合。

“我本命神通枯木蝉能夺人光阴,算是往时光大道上靠的,也不知我能不能行。”

“不过我也同修遁法,不知是否跟狐狸一样有碍。”

想了一会儿,林白又看石牌。

那“无”字很是简朴,细看也没觉出其中蕴有何意。

先前得天人陈致远墨宝,林白观“剑”字,便觉有返璞归真之意,从而得其纯粹剑意。

如今再来对比“无”字和“剑”字,两者倒都有几分质朴之意。后者确实纯粹干净,但与前者一比,好似有了几分不谐,不再有返璞归真之意。

“人称陈致远为天人,而此石牌主人又比天如何呢?”

林白取出笔墨,临下笔时,心中无有吉凶之感,便既落笔。

临摹了几番,浪费了不少纸张,也无所得。

“我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