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正深。
孟圆带林白下了山,又吹口哨,不仅把孟波和宋静娴召了来,还引来许多蝴蝶。
“去去去!”孟圆拍散凑趣的蝴蝶,又拉住林白,朝孟波和宋静娴道:“他是如意的相好儿,不是外人。如今他要在这里等如意,便与我等一起伏击九阴山妖人!”
“好!”孟波年纪二十来岁,面上涌起激动,“有转轮兄襄助,咱们一定能报仇!”
“报仇?”林白好奇问。
孟圆叹了口气,便简略说了说。
原来孟圆来此秘境后,便落在此山之下。很快有一位同门师弟寻来,两人正欲结伴而行,又杀出来一九阴山女修。
那女修手段极其诡谲,精擅诸般术法,又有引人入梦的神通。
孟圆与她师弟立时中招,不过孟圆本命特异,很快便脱离梦幻,而她师弟却已招了毒手。
待孟圆反应过来,取出破云子的符宝,可那九阴山女修已飘然离去。
而孟圆寻不到人,便想那女修肯定还会来,于是存了守株待兔的想法。
“那人着实果决,并不上山去看,乃是单单为杀人而来。事了拂衣去,毫不恋战。”孟圆扼腕叹息。
怪不得搁这儿埋伏人呢,原来被人家打上门还没还手之力。
“师姐不知那女修名姓来历?”林白好奇问。
“不知。”孟圆摇头,解释道:“我云霞宗与九阴山多年不合,他家筑基一代但凡有出众之辈,我必然知晓。可那人我从未见过,其实力、心智、斗法经验皆是上等,绝不可小觑,等闲三五筑基怕也难拿下她。”
林白稍稍点头,便不再问。
孟圆也不多提,又简单介绍了孟波和宋静娴之能。
原来孟波是剑修,宋静娴有困人之能,再加上孟圆张目,三人配合,倒也算有模有样。
如今再加入一个林白,自是更为轻松。
孟圆做下安排,乃是她与孟波在四周提防。而宋静娴略通阵法之道,便让她随同林白从容布阵。
只待阵法一成,诸人借阵阴人,更是事半功倍。
“转轮师弟,我这般安排,可还妥当?”孟圆笑问。
“自是妥当。”林白并无半点意见。
且不说林白本意就是要在这里等人,而先前也得过孟圆恩惠,她曾屡次帮忙传信。
林白儒雅随和,又知恩图报,又跟九阴山有怨,自是愿助她报仇。
略一商议过,孟圆同孟波潜隐戒备,林白带宋静娴勘察地形。
自打入了绿洲,地势虽有起伏,可少见高山。是故此山很是突兀,高有百余丈,四周绵延也只五六里。
绕山行了一圈,细细辨明了灵气流动,地脉变化。
若要登顶,或御空直上,或行山路。不过此处乃是非之地,御空必然露了行踪,只要不是极自信极狂妄之辈,大半都会选择步行攀山。
而若是步行,路途亦是极多,四面八方都能登山。
若要布阵拦截,怕是要布围山大阵。林白自思能行,不过就耗时耗力了。
且大阵不单单需阵旗阵盘,另还有诸多辅助之物。
略想了想,林白便带宋静娴去寻孟圆。
这宋静娴人如其名,娴静少语。一路上只跟在林白身旁,甚少开口,恬静之极。
“大阵太过耗费,且有树敌之嫌。不如布一小阵,九阴山那人来则来,不来便罢。”孟圆到底想的多。
又商讨了一会儿,林白便着手布阵。
身处绿洲,此山是唯一山峰。多有金木之气,当借此成阵。
沿着南边山麓河边布下两重阵法。借土水成势,成重土陷阵;再借林木黄叶,成落叶缤纷之势。两重阵法,遍及百丈之地。
宋静娴眉头皱成一团,显然重土陷阵还能看明白,但阵中有阵之时,她便有些茫然了。
“阵法之道,随用一心,切忌生搬硬套,当因地制宜。”林白一副夫子模样。
“转轮师兄真大才也。”宋静娴敬佩的不得了。
林白谦虚几句,又去山顶布阵。
于鹅卵青石周围布一迷阵,乃是借山顶金石之气,再辅之以风势,成飞沙幻阵,覆盖整个山顶之地。
其实还能再搞的复杂一些,迷阵中套一杀阵。只不是若真这般,别人上来一瞧,怕是不太乐意,没来由坏了林白谦谦君子的好名声。
这宋静娴在旁瞧林白并未多思多想,只从容布阵,好似演练过一般,便生讨教之心。
略请教了几句,宋静娴便见这位转轮师兄知无不言,于阵法之道更有独到之见。
宋静娴越问越多,林白看在宋清和曲如意的面上,也细心教导。
其实就算是个陌生人,只要知礼,且诚心讨教,林白都是愿意指点两句的。
只是这宋静娴于阵法上天赋一般般,稍微往深里一讲,她就要想上半天。
比之顾瑶稍逊色一些。
“我先前听闻转轮先生通炼丹之道,没想到竟还熟知阵法,真是让人五体投地。”宋静娴也不称转轮兄了,反称之为先生。
“小道耳。”林白谦逊之极。
夜尽天明,阵法早成。林白盘坐山顶,宋静娴见林白身上有露珠,不好意思再问,便深深行了一礼,心事重重的下了山,去寻孟圆了。
来到山下,便见孟圆盘膝坐在河边石上。
孟圆已得林白叮嘱,手握阵盘,只待有敌入阵,便能立即开启重土陷阵。
宋静娴走上前,跪坐下来,柔声道:“师姐。”
“阵法成了?”孟圆盯着宋静娴看,然后皱眉道:“你有心事。他勾引你了?”
“师姐怎无端诬人?”宋静娴立即坐直了,“转轮先生品行高洁,和善有礼,并未有半分越矩之处,更无半分越矩之言。”
“先生?”孟圆笑了,她拉住宋静娴的手,道:“可离他远点吧!他是如意的相好儿,你莫做不忠不义之人。”
“师姐,转轮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宋静娴立即辩驳,“再说了,伱不也跟他拉拉扯扯。”
“我是大师姐,长姐如母。”孟圆竟很有道理占便宜,道:“且再说,我心如止水,他金山银山,花言巧语也骗不到我半分。”
“师姐,我又不傻。”宋静娴无奈一笑,“转轮先生于阵法之道所知颇多,与我多有教导,我敬佩的很。”她拉住孟圆的手,小声道:“阵法之道艰辛,转轮先生却每每由浅入深,多有发人深思之语。我欲要讨教,可阵法最专最秘,我不太好问。又跟他相处太短,不知其脾性。”
“你问就是了,他爱说就说,不说你找如意告状。”孟圆笑笑,见宋静娴有无奈之色,便认真道:“他跟如意关系匪浅,你只要去问,他必然会教你的。而且……”
“而且什么?”宋静娴歪头问。
“我瞧他待你是有三分不同的。”孟圆促狭的笑。
“这……转轮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宋静娴低下头。
“你想到哪里了?”孟圆拧宋静娴脸蛋,道:“他初看你时,好似在看故人。你跟他讨教之时,有没有觉得他像慈祥长辈?”
“师姐你一说……好像有点那意思。我还以为他瞧着我,想起他那个朱家的乖徒弟了呢。”宋静娴竟还知道妙妙。
“可能如意跟他提过你,亦或者他认识,认识你那兄长。”孟圆嘿嘿的笑。
“……”宋静娴小声道:“兄长亡故多年了,那有旧友上门过?再说了,转轮先生也从未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