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中人(2 / 2)

又是两月,土属灵气淬体得成。再过三天,便是朱玉树的大婚典礼。

朱家难得有个喜庆事,本该办的盛大些,可到底顾家才死了元婴,朱田两家都只能低调些。

凤鸣山四周的筑基门派和家族都有来贺。顾家来了顾芳和顾瑶,田家来了三个筑基,此外皆是些散修友朋。

不过信义坊水晶宫竟也来了人,乃是代曲如意祝贺,还有贺礼送上,倒是让一众客人又高看朱家几分。

待到典礼开始,林白算是见到那位田家田婉君。

样貌中上,可落落大方,眉眼间又很是温润柔和。

林白知道,朱玉树这硬木头缘何那般高兴,原来是以柔克刚,遇到能捆住他的缰绳了。

礼毕时已天已黑。殿内殿外摆上酒席,主客尽欢。

林白跟徒弟坐一桌,一边教了她做人的道理,一边被她灌酒。

没过一会儿,朱玉茂忽的匆匆走来,是有要事。

俩人避开诸人,朱玉茂取出一封信,道:“方才我那庄园里的人来了,这信是给你的。”

“写信之人是谁?”林白问。

“不知。”朱玉茂摇头苦笑,“今日家里办喜事,那庄园只留个凡俗老仆守着。据那老仆所言,来人蒙面,不辨男女,说是我的旧日好友。信送到我手上,打开一看,还有一封信,却是让送你的。”

林白拿着信,心中无所感。拆信来看,只有四个字:我已归来。

这是裴大姐的字迹,林白对她熟的不能再熟了。

只是裴大姐筑基功成,干嘛不直接上凤鸣山,反遮遮掩掩?再说了,她筑基功成有三个月了,却又在外未归,可是遇了什么事?

林白与裴大姐狼狈为奸日久,自是知道裴大姐不是故弄玄虚之人,她不露面,亦不回归天池派,应是遇到了极难抉择之事,或是另有隐秘。

“此事勿要同外人提起。”林白叮嘱朱玉茂。

与朱玉茂又归于席上,林白跟顾芳和顾瑶唠了一会儿,随诸人饮酒到夜半,这才不胜酒力,退了出去。

来到朱玉茂的庄园,不见灯火。

此间凡俗仆役皆已遣散,林白上前,来到客房。

推门进去,烛火便亮。

裴宁面有风霜,唇边微微笑。

“我……”

裴宁刚刚张口,林白便举手示意。

挥袖丢出七杆小小旗帜,布于房屋四周,旋即袖中雾气涌出,遮蔽此间。

此番裴大姐行动有异,怕是真遇了大事,林白这才谨慎行事,以防别人窥探。

坐于雾气中,两人面对面,便连烛火都扑闪两下熄灭。

“可以说了。”林白按住她的手。

“我该多学学伱的谨慎之举。”裴宁叹了口气,便毫无所留,一口气讲了出来。

她经了千壑沙地之事,深知涉及诸多金丹,是故筑基功成后便立即离开。

裴宁也没原路返回,深怕有人再来,便从西南径往眠龙山。在林白提及的眠龙山洞窟中,枯坐了两个月。事后又在龙门坊露个面,这才一路赶了过来。

她此举乃是为了让人以为她筑基之地在眠龙山,而非千壑沙地。

“去时我倒是没藏踪迹,不过眠龙山在南,千壑沙地在西南,倒也正常。”

“从千壑沙地去眠龙山时,我并未与任何人打过交道,应无人知晓我的行踪。”

裴宁语气有些落寞,取出一枚妙妙手掌大小的石牌。

林白接过细看,只见上面血污早已凝固成褐色。材质不知,无有半分灵气,似寻常山石。

反面绘有奇异纹路,似是江河。正面只有一字:无。

看不出用处,亦不知其神妙处。

不过林白与裴宁又讨论许久,觉得这石牌应是钥匙,或是开启某处秘境的关键。

但奇诡之处在于,裴大姐筑基后探查四周,却无有异常,好似是寻常沙地旋涡。

那九人自沙地中而出,后又陷落其间。竟不知其来处,亦不知其目的。

不过姜姚两家参与其中,再从其话语中猜测,怕是事涉背后的金丹。

那姚万山和姜行痴都是金丹后期,能让他们心动之物,要么是能让家里再多一金丹,或是有助证道元婴。

昔日狐狸精闹事,云霞宗和九阴山元婴奔赴桥山派。彼时高元元和曲成甲在天池派做客,待曲如意外出筑基,姚万山勾搭上曲成甲,许以重礼,邀曲成甲外出,怕就应在此事之上。

虽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可既然事涉隐秘还要邀曲成甲前往,必然是借助曲成甲的命理阴阳之学。

不过此番看来,即便有曲成甲襄助,姚万山也未得到所求之物,是故派了姚千龙守着。

而姜行痴似也参与其中。

林白先前在眠龙山得的蝎尾蛇皮,都交由姜丫头,而她又被家里没收,原来是制成了灵器。

俩人商讨了半天,觉得曲成甲只是恰逢其会。而裴宁用出曲成甲的符宝,倒是让姚千龙以为裴宁与曲成甲有关,误以为曲成甲要摘桃子。

这件事儿背后涉及的太多,除却姚姜两金丹,另还有七人,后面怕是还有金丹。

如今问题是,裴宁拿着石牌烫手,但姜火临死搏命之恩也不能不顾。

但若是交给姜家,指不定又生事端。

姜家固然家风优良,皆是君子淑女,做生意也厚道实诚,绝不占人便宜。

可若此石牌事涉大道,与证道元婴有益。怕是金丹不仅会拼命,手段怕是也不会温和。

是故便不能再以常理揣度姜行痴,甚至把人往坏里想也是没错的。

“前番你给我许多灵石,我满心欢喜打造了剑匣和飞剑,一个照面都给毁了。”

她颇有伤悲,“还有这些……”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九个储物戒,“里面有关千壑沙地的特产都丢掉了,破损的灵器之类也没敢拿。另还有些丹药符箓,却没剩多少。无有信件,也无身份牌子。”

“所以值钱东西都不敢要?”林白笑。

“你出去一趟挣那么多,我只会做亏钱买卖。”裴宁也笑。

“能安宁归来比什么都强。再说了,这不筑基功成了么?”林白安抚她。

“那石牌怎么办?”裴宁问。

“姜火救命大恩,你我非是不认恩情之辈。于情于理都需跟姜行痴通个气。咱们也不该阻人成道。这里不是咱们区区筑基能参与的,肯定需金丹打头,指不定咱们能跟着混口汤。”林白道。

“若是有险呢?”裴宁微微摇头,“你跟姜丫头便是再要好,终归事涉隐秘,牵连诸多金丹修士。姜行痴信不过。”

“所以需得寻个中人。”林白笑。

“顾……沉玉仙子?”裴宁也笑。

“知我者宁姐!”林白拉住她的手往里走,道:“你此番遇敌,颇多应对不妥之处,让我好好指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