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明月映心(1 / 2)

待第二日晨,秀秀又去拜别破云子。

“师父说让你自管入山,待回来再见也不迟。”孟圆笑道。

秀秀在帐外跪了一礼,又朝孟圆作揖,这才入山。

依着舆图,秀秀只走偏僻之地。

上次出远门还是随长辈去桥山,没见半分危险,反认识好几个姐姐。

这次是独自出远门,还是极危险之地,说不怕是假的。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学一学好师姐的不屈不挠之心了。

追逐着那那缥缈之机,愈加小心谨慎。

“这儿就是那老鸹的地盘么?”

秀秀入了老鸹林,忍着鸟粪臭味,心中还嘀咕不停。

她已听孟圆说过此间事,知道那筑基老鸹被一桥山派女剑修所斩,其风姿之卓越,乃是筑基修士中的佼佼者。

当然,九阴山和云霞宗的修士都在骂她惹事。便是桥山的自己人,也暗暗埋怨那顾飞雪。

“桥山派的那位顾师姐真厉害呀!”秀秀走过老鸹林,不由的畅想剑修风姿。

走走停停,磨磨唧唧,偶尔跳出一两个鸟兽,都要让秀秀停下许久,脑子里一直想那老鸹。

不过好在没遇到什么危险。虽时时有血腥之气,但每每都安宁度过。

“寒鸦寒鸦别啄我。”磨叽几天,来到穿山谷,但见断树乱石,秀秀立即绷紧。

先喂了喂忠良之臣小鼹鼠,秀秀又手握一铜镜,往里前行。

没走多远,又闻到淡淡血腥气。

再往前走,见山谷边有一裂缝,堪堪一人能进。里面血气浓重,似有杀戮之事。

“按师伯的舆图所讲,这里面是花果林,住着一群猴子,无甚危险。那些猴子擅酿果酒,只是果酒不知被哪个贪婪之辈尽数取了去。”

秀秀嘀咕一阵,终究没敢进去看,只继续往谷中行。

又磨了两日,眼见出谷在望,秀秀停下脚步。

“此地无法御空,若在出口布一阵法,就能一人守关了。”

秀秀也不往前,只贴着谷壁,尽量躲藏,细细观察。

等了半晌,并无半分动静。

“好鼹鼠,师姐赞你是忠良之后,还望你能助我。”秀秀请出鼹鼠,“帮姐姐去看看前面。”

鼹鼠并不动。

秀秀取出干果,鼹鼠吃了好一会儿,肚圆了方才出发。

过了一个时辰,鼹鼠一晃一晃的回来了。

“自己吓自己。”秀秀松了口气。“入山之人都是为沉玉仙子而来,必然争先恐后,没人会无聊到在这里布阵阻人的。”秀秀擦擦额头汗,嘀咕道:“我早该想到的!”

她抚摸鼹鼠,再取出干果,夸了好一会儿“忠良”之类的话,便出谷向南。

行了三四里,前方有兽吼之声。

自打过了穿山谷后,舆图便失之详细。只说前方有个筑基孔雀,神通能耐都没讲。

秀秀远远的观察,没过一会儿,便见有两个梅花鹿在绕圈圈,都是筑基妖兽,一个在拱另一个的屁股。

“这……”

秀秀没少帮曲如意照料鼹鼠狐狸,知道这是人家在求偶。妖兽不脱野兽本能,情动之时性情最是暴戾。

果然,没过一会儿,其中高大的一只便抬起前蹄。树木震动,山石乱颤。

秀秀深知万万不能叨扰人家美事,自己更是一点也惹不起,便赶紧先退后半里。

天启在正南,却被梅花鹿所阻。秀秀没法子,便往西南走。

“我最恨拆人姻缘,且让一让伱。”秀秀自言自语,分明是学曲如意的腔调说话。

山间无路,秀秀胆子又不大,只磨磨唧唧的往西南行。

走了两日,便见前面有许多枯萎树木。山林绿叶之中,枯黄枝叶格外显眼。

秀秀小心观察了会儿,便又绕开。

行了一会儿,便见有一人靠在一株枯树之下。那人五十来岁,胡须散乱,面上有青紫之色,一臂断折,气息极微弱。

道袍脏破,也看不出形制,不知是何门派。

秀秀转身就跑,奔了百余步,才敢回头看一眼,却见那人根本没动,只睁着暗淡无光的双目。

不知怎的,秀秀忽的想起了外公弥留之际的那日风雪。

“我是医者……”

秀秀停下脚步,也不敢上前,便问道:“前辈来自九阴山?”

那人头微微摇动。

“前辈是桥山派的人?”秀秀又问。

那人还是摇头,“桥山朱氏朱见羊。”语声极其微弱,好似虚脱。

秀秀松了口气,迈步上前,相距五十步,道:“我来自云霞宗。”

她作揖一礼,又道:”我师姐曲如意与桥山朱氏的朱见水和朱玉树相识,颇有交情。前辈可识得我师姐?”

曲如意没跟秀秀讲过与那朱见水和朱玉树的事,只说有交情,还吹嘘她人面极广,丢个石头出去都能砸到旧友。

朱见羊也没听朱见水和朱玉树说过曲如意,但他略一想,那曲如意既同时认识朱见水和朱玉树,必然是在他二人寻朱玉岩遗体之时相识的,彼时还有一人在。

“我认识云中鹤。你可知他?”朱见羊面上愈加难看,强忍着疼痛开口。

秀秀闻听云中鹤之名,立即欢喜,道:“那是我姐……云中鹤前辈与我师姐相知极深。”

她虽时常听曲如意寒碜云中鹤,但言语中的亲近熟悉却骗不了人。而且时时飞燕传书,分明是情谊极深。

朱见羊放下了心,知道是友非敌。

“此地凶险,万莫久留。”朱见羊想抬抬手,却已无力。

“多谢前辈提醒。”秀秀又往前走,距离十步,“我身上备了许多丹药,可祛毒疗伤,前辈请自用。”说着话,取出好几个丹药瓶子,轻轻推出,丹瓶落到朱见羊身侧。

“多谢小友,我油尽灯枯,诸般符箓丹丸业已用完,便是灵器也失了。小友如降甘霖。”朱见羊咳咳两声,面上竟挤出一丝笑。又问道:“你要往何处?”

秀秀细细感受那缥缈之机,依旧清晰,与眼前之人无关。

“南边。”秀秀指了指南边。

“那就是继续深入了。”朱见羊面上青紫之色愈重,似痛苦难忍,道:“九阴山在前方设伏,至少有五筑基,你需千万小心。”

“谢前辈提点。”秀秀行了一礼,道:“前辈身上有伤,我……”

朱见羊微微摇头,“得小友……小友丹药馈赠已是大恩,不敢奢求其它。”他强提一口气,道:“我与好友被翠翎孔雀打散,本源受损。你不需管我,自管寻你机缘去。”

秀秀行了一礼,又取出几瓶丹药送出。

朱见羊看着秀秀,他因伤痛而扭曲的脸上挤出笑,道:“你师姐姓曲,多半是曲成甲后辈,莫非令师是云霞宗曲前辈?”

“正是。”秀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