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狐假虎威(1 / 2)

小小洞府,颇见昏暗。

一声幽幽低吟后,声息渐渐不闻。

杨欢双颊上似有酒红,青丝黏连在额上,双目无神,只眉宇间春意正浓,微微喘着气,也不知在想什么。

“渴。”过了稍许,杨欢小声开口,语声怪怪的,毫无往日的酒鬼风范。

林白也没脸不让她喝酒,只能拿出葫芦。

杨欢灌个没完,林白便去招惹她。

“比酒还香么?”她推开林白的头,把酒葫芦塞林白口中,“喝这个吧。”

林白才不喝,又把她拱翻。这个欢欢姐本命玉葫,说什么能隐能藏,其实就是个水葫芦。

也可能是爱喝酒的缘故。

林白颇得其趣,杨欢却更见羞态。

闹腾了几个来回,两人终于歇息下来。

“你家有修遁法的么?”

林白一向脸皮厚,把人伺候舒坦了,便开始吃软饭。

这不丢人,林白没少吃姜小妹的软饭,只那丫头太精,软饭还要一点一点往外憋,愣是不让林白吃饱。

杨欢新得妙趣,如今人柔顺的很,还没起别的心思,倒是羞意稍稍减了些。

“你想学遁法?”杨欢欢下巴抵在林白肚皮上,好奇的问。

“自然是想学。”林白摸着她的头,“那日我见了岳西霞的遁法,就一直心向往之。”

杨欢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很难。”

她见林白真有兴趣,便毫无藏私,当即解释起来。

遁法乃是奇法,能习得这种法门的,要么是天眷之人,衍自本命神通;要么就是自身参悟,但需天赋悟性极高。

如稍常见的土遁,水遁之类,能在一定范围内的土石和水中穿梭。

更有木遁之类,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从一棵树,遁去另一颗树上。还有火遁,亦是同理。

这类五行遁法都是以五行为媒介,借此跳跃五行之间。不过其空间跳跃的距离颇有限制,且极易被针对。

除却五行之外,另还有许多稀奇的遁法,如岳西霞的云霞遁法,还有雷遁。

按杨欢所言,桥山派有古籍记载,曾有一本命极奇诡之人,悟出血遁神通,可以在活物之间穿梭,以他人和自己的鲜血为载体,每跳遁一次,就必有死伤,手段可谓诡谲。

“遁法之能,最看天赋和本命。有的人一辈子也学不明白,有的人只凭本命,就能有所得。”杨欢语声柔的很,“你若是想学,等回去之后,我寻些典籍给伱,指不定你能有所感悟。但相应的术法,怕是难寻。”

“欢欢姐,你真好。”林白十分感动。

再想及姜小白连软饭都克扣,便更感动了。于是赶紧起身,小心侍奉。

闹腾几番,俩人又闲扯。

女人这种奇怪的天地造物,一旦知根知底,相熟相知,那羞耻之心便越来越少。

杨欢这会儿喝酒喝出花儿了,她倒在林白身上,又哧溜吸完。

匆匆五日过去,林白见欢欢姐也不下棋了,只饮酒谈天,还越玩越乱,便起意离开。

深山险地,不是长久欢乐之处。而且这酒蒙子愈发不知羞,什么都要尝尝,也不顾她伤势没大好。

林白哄了半天,她翻出一个酒葫芦,分了大半的酒,这才同意出洞。

在小黄久居的石墩上刻下一小小鸟雀,乃是示意好友来过。

将那三枚储物戒留下,刘天河的符宝也留下。

“小黄真是我的挚友,两次吃瓜都是在她的地盘。下次遇到了,可得好好喊一声小黄姐姐。”

林白嘀咕一声,拉着欢欢姐往外走。

谷中的断折树木比比皆是,然则只几日光景,新枝又生。金丹寒鸦虽强,可也难挡春风化雨,万物争命。

数日沉沦,再见天日。

杨欢呆呆仰头看着天,又看看林白,思及洞中的几日荒唐,她脸颊又红。

她舔舔嘴角,想起自己不止喝酒,还吃了不少东西,虽是自愿,但这会儿却莫名羞耻之心倍增。

“你真恶心。”杨欢瞪了眼林白,自往前走。

我咋就恶心了?林白无语,不过睡完就翻脸的事又不是第一回,已习惯了。

一前一后出了谷,按着原路回返。

天上依旧有腥臭的淡淡雾气,不时便有黑影闪过。

俩人格外小心,临到出山还有十几里时,杨欢先回。林白又磨叽了五天,间错开来。

此番杨欢受伤,林白无事,回去难免要惹人生疑。且杨欢失了元阴,别人瞧不出,他家长辈总能看出一二的。

为防事端,两人便约好,这次虽同时进山,但中途得了酒后便告分开,林白去寻顾飞雪,杨欢却遇了妖兽。

反正林白不怕问,杨欢是元婴之后,除了她家长辈,也没人敢问。

待出了山,便见桥山派驻地,只觉恍如隔世。

顾芳已早早迎了上来,“山中受了不少苦吧?”她见林白道袍破损,面上有沧桑之色,便开口安抚。

“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能安稳回来,已算是大幸了。”林白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跟我来吧。”顾芳轻轻拍拍林白肩膀。

一边走着,林白一边看,总觉得桥山派驻地规整异常,少见闲谈之人,却偶有淡淡血腥气传来,想必又有不少人挂彩。

“前番那寒鸦不知发什么疯,好似有人惹了它,着实又让三派折了许多俊杰。”入了帐,顾芳坐下来,幽幽叹气,“你此番如何?可见到了飞雪?”

“我入山之后,见人就问,并无人见过顾师姐。”林白端起茶杯,喝着自己送顾芳的香茶,无奈道:“过了半月时光,不知怎的,那寒鸦凄鸣不休,好似发疯一般,我便寻了个树洞躲了起来。”

顾芳笑道:“猴儿酒又装满了?”

“只是顺路罢了。”林白苦笑一声,心说看你如此模样,顾飞雪应是还活着。

顾芳也不责怪,人家肯入山就不错了,没必要苛责太多。

“飞雪师姐如何了?”林白随口问。

“云霞宗的人曾见过她,乃是往眠龙山深处走了。”顾芳亦是苦笑。

“那朱见羊呢?”这才是林白关心的事。

“你放心,他跟顾瑶在一起,亦安稳无事。”顾芳道。

这顾瑶也是顾家的金丹苗子,只比顾飞雪差了些许。

又略扯了几句,林白把燕归铃和信归还,然后告辞。

刚出帐,便见杨恕已在候着了。

“可遇到飞雪了?”杨恕着急问。

林白摇头,问道:“你姐如何了?”

“受了些伤,不过总算死里逃生。”杨恕苦笑,“她此番入山,毫无所得,问她又不说,只一直喝酒。”杨恕点点他胸口,低声道:“怕是心境出了岔子,你待会儿去看看她吧。”

林白才不信欢欢姐心境有问题呢,她明明能吃能喝。

“待晚上吧,咱们好好喝一场。我先去姜家和天池派看看。”林白道。

俩人扯了会儿,便既分别。林白又去姜家驻地瞅了瞅。

姜家在山里折了一个人,如今他家已不再入山了。

再去天池派,盖求炎和姚千尺都还没回来。

待到入夜,杨家姐弟便来。

杨欢只顾喝酒,只杨恕和林白聊天。

“怎我入山月余,这驻地好似有些不同,可是什么大人物来了?”林白见杨恕喝迷糊了,便开口打听。

杨欢瞅了眼林白,撇撇嘴,没吭声。

“大人物?”杨恕不屑一笑,低声道:“那自是大人物,我们掌门来了。”

“岳掌门?他不坐镇宗门,反来此地?”林白惊讶道:“岳掌门来此所为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杨恕面上憋不住笑,将语声压得极低,“咱岳掌门有三个徒弟,前番折了王屏,如今又折了首徒岳西霞,他心里有怨气。”

“竟有此事?莫非是寒鸦所为?”林白震惊了。

“喝!”杨欢端起酒碗。

“谁知道呢?反正他在龙门坊里,跟三位元婴老祖求情,欲入山斩杀寒鸦呢。”杨恕端着酒碗,低声笑道:“你是没见,岳掌门前几日火急火燎的跑来,冲我们发了好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