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纽伦堡。
夜幕无月,澟风萧瑟,密云鸦鸣。
3:47AM
伴随著火车的鸣响,头顶的木桥一阵剧震,木屑掺和灰尘,大雪似的铺天盖地飞落。
被锁在桥下置物间内己经有十多个多小时了吧,正想著的我被尘风呛倒,连咳了好几声,但为了保暖,双脚依然不敢懈怠地蹦跳著。
大概只有二叁度吧,气温。
置物间位於大学面积偌大的公园旁,有连绵的草地、树林和一个名叫伏克特的湖泊。
静默的花瓶,被突如其来的拍翼声打碎,我吓了一惊,为了排解这片压迫的黑带来的恐惧,我开始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回想数天以来发生的事。
七日前。
长痛不如短痛。
来到德国後一个月,每天每天,我都在这样告诫自己。
即使如此,我质疑,会说出这句的人,是不是都是不曾痛过的旁观者呢?
短暂的,噬骨之痛,那烦人的閙钟,思念时,它提醒你忘记;忘记时,它提醒你思念。
你发疯地想要忘记,偏偏只换来疯狂的思念,容不下现在,分分秒秒都把你牵扯回不再的那段时光。
那场大火,把家中的所有东西都烧过清光,只剩下我和逃离时带走的一幅画。
说实话,我没有怨恨谁,就像是隐忍在心的一种预感实现了,我一直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的,把我和墨取经历过的种种都抺掉。
但我并没有料想过一切会来得如此快,在这段以谎言争取的时间,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美好到让我沉醉得快要忘记原本的角色,忘了谎言是沙造的城堡,浅起一星点的浪花也能把所有化为腐朽,不再复回。
而这一切,都在洪火中烧失殆尽。
由於负不起昂贵的维修费用,我以低於市价一半的廉价价钱租给了附近的地产商,以十年为契约,把基本的整修费用交託给他们。
我不愿,不该,不能对过往恋恋不捨。
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起点。
带著这样的心情,我到了德国,由零开始。
白色瓦石地板的房间以一人住来说有点过大,明明家具很少只有一张皮质的沙发,一张紫黄的地毯,一幅大大的墨水昼,但却有六把日本风纸质的座灯,客厅的两边各放了一半。但要说最有特色的,该是像长城般围满整个客厅四周,密密麻麻的半米高书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