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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公完成了九世之怨的复仇,在纪都大摆筵席、犒赏三军,隆重庆祝。
酒席间一个人来到齐襄公席前,高举酒樽,跪地敬酒。齐襄公正眼一看,见是卫国寄居齐国多年的姬朔。
齐襄公出兵伐纪,姬朔一干人马一直相随,多年来有家不能归的姬朔,经历了齐釐公、齐襄公两个朝代。一直等待着齐国帮自己恢复朝政,再夺卫国君位,然而齐国正是多事之秋,难得顾忌他姬朔的事。尽管齐襄公多次表示要为这个外甥夺回君位,只是王姬在时齐襄公总是有点忌讳,毕竟自己与卫国新立国君是连襟,都是周周桓王之婿,周庄王之姐夫,不好轻易下手。
这些年来姬朔也表现的不温不火,实际上他自己清楚齐襄公不出兵凭自己的力量难以打回卫国,恢复君位。与其在齐国死等,所带兵车军士人吃马喂都需要补给,还不如并从齐国,所以齐襄公灭纪国之战他就一直伴随。给齐襄公制造很好的印象,加深了舅甥的感情。
当灭纪庆功之日,姬朔为齐襄公敬酒。把杯问盏中又提起归卫的事来。
齐襄公说:“现在王姬死了,帮助外甥恢复君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卫国也是一个有实力大国,不联合几家诸侯,难以获胜。外甥再稍等候一时,待寡人联合诸侯后,送你归位。”
姬朔连连称谢。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齐襄公说做就做两派了几个使臣并修得几分国书,他要招摇过市,找借口讨伐卫国。
过了数日,齐襄公派出的使臣回报说:宋国、鲁国、陈国、蔡国等四国之君愿意加盟,一同伐卫,并且共同承认卫惠公的国君地位。
齐襄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告诉姬朔准备出兵卫国。
姬朔听说齐国联合四国大军出兵卫国,十年的流亡生涯即将结束,止不住痛哭流涕。
姬朔在齐国委整整十年,在这是个年头里,他日思夜盼,他也心灰意冷,甚至有时候也绝望了。好在齐国从齐釐公到齐襄公都对他不薄。为他建造府邸、为他找得美女,且有自己带来的贴身军士。不过这十年中,那些贴身军士走的走溜得溜,当年的几千人马只剩下千余人。这十年间,把一个当年阴狠毒辣的但却头脑简单的少年,已经打磨成老道而叼专的待机还愿的他乡之客。听到这等消息,如晴天霹雳一样,让他兴奋不已,当然他不得不感激齐襄公这个舅父的周全。他明白凭他姬朔的影响怎么会有四国国君相助啊。
姬朔当即求见齐襄公并给齐襄公三叩九拜行之大礼。并当场允诺如能恢复卫国国君之位,愿将卫国贵重之器奉与齐襄公,以酬谢舅父之大恩大德。
公元前686年,也就是周庄王九年冬季,齐襄公出车五百乘,兵卒万余。齐襄公同姬朔先进入卫国国境。其余宋国、鲁国、陈国、蔡国等四国国君各自率军,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各引兵来会齐襄公。宋湣公姬捷,鲁庄公姬同,陈宣公杵臼,蔡哀侯献舞汇至一处,一致按照齐襄公的口吻一起发檄文讨伐卫国。
卫侯黔牟听说五国联军讨伐,得知大事不妙,与左公子姬泄、右公子姬职商议退敌之策。二公子能打的牌也只有求救于周王室,于是派大夫宁跪星夜疾驰赶往周王室,向周庄王告急。
自从姐姐王姬死于齐国周庄王对齐襄公就十分不满,而今见齐襄公联合四国共讨卫国,而卫国的国君黔牟也是自己的妹夫,搭救之心油然而生。只是如何搭救却想不出办法来。
周庄王急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谁能为寡人救卫国呢?”
朝廷一时沉默,似乎没有人能去救卫国。
沉默了片刻,重臣虢公说:“自从周王室讨伐郑国,兵败损威以后,已经无法号令诸侯前往救援,相反各路诸侯却因为惧怕齐国而服从齐国。齐国姜诸儿不念王姬一脉之亲,联合其余四国诸侯,以纳君为名伐卫。名顺兵强,我们也无能力敌挡如此联军势力啊。”
左班中最下一人挺身而出说:“虢公此言差矣!齐国虽强,又有四国相助,但并不见得名正言顺!”
群臣看过去,见是士大夫子突。属于朝廷之中最末等级的臣子。
虢公反问道:“卫国姬朔原本是卫国国君,因失去国君地位,齐国姜诸儿会同各路诸侯们为姬朔正位,岂不是名正言顺么?”
“黔牟立为卫国君位,已正式禀高我周王室。既然有周王室允许立黔牟,然是周王室同意废姬朔。如果不以王命力顺,而以各路诸侯为姬朔复位为顺,那还有我周王室了吗?”子突言之凿凿,让虢公无言以对。不过虢公还是归言于势力。
虢公不以为然地说:“话虽这么说。现实之中兵戎相见,还是要靠量力说话。现在周王室力量不足,如先王伐郑,那时候尚可联和四国且有先王亲在军中。但结果怎么样?怎奈郑军强大,先王中箭而归。到现在,王室亦不能问罪郑国,什么原因呢?不就是王室力量不强大,不能召集诸侯国的力量。更何况当时在是聚集四国诸侯之力,几倍于当年的郑国。那时候尚不能战胜郑国。而今我们孤军支援卫国,岂不是以卵击石,怎么会有胜算把握?”
“天下之事,合乎天理力量是正义的力量,而力量违背了天理那就是哗变。一时之强弱在力,千古胜负却在合乎于天理。若蔑视天理而可以得志,并无问津千古是非,不就要从此颠倒了吗?天下不复有公平正义了,各位还有什么面目为周王朝谋事呢?”
虢公不能回答子突了。
周庄王说:“如果现在调兵遣将去救卫国,你能担当统领大军营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