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牙手指碰到酒樽又缩了回来,不满地看着管仲:“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
召忽却应酬着:“对对对,该喝这樽鲍叔兄有眼不识泰山酒。”说完自己一饮而尽。
管仲看着鲍叔牙,乐呵呵地说:“喝啊,喝了再听我对你说。”
鲍叔牙无奈只好端起酒樽,与管仲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管仲一口喝干酒樽里的酒,然后开始斟满第三樽酒,鲍叔牙还在等待着管仲解释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不想管仲却又举起酒樽说:“这第三尊酒敬鲍叔兄……”
鲍叔牙伸手拦住了管仲的手并夺下酒樽。大声说:“打住,你先解释解释什么叫我鲍叔牙有眼不识泰山!”管仲仍是哈哈哈大笑,对鲍叔牙说:“先喝完三樽酒,再听老弟给你解释可否?”鲍叔牙无可奈何只好缩回自己的手,于是管仲重新举起酒樽说:“这第三樽酒我和召忽兄弟敬鲍叔识大体顾大局,为齐国培养一个杰出栋梁!”
召忽显得很兴奋站起来应酬说:“对对对,敬鲍叔兄为齐国培养一个杰出栋梁!”
鲍叔牙虽然举起酒樽,嘴里不满地嘟哝着:“什么杰出栋梁……”但还是随着管仲的节奏站起来了。
三人高举酒樽,尽管鲍叔牙显得缓慢而不情愿,还是站起来高举酒樽,三人酒樽相碰,一干而尽。
鲍叔牙干完酒,将酒樽放在桌上,直盯着管仲说:“我说过了,今天我并不高兴,我宁愿做我的军吏,不想给什么小白做师傅!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在为我庆贺啊?”
管仲问:“鲍叔兄怎么知道小白就是灾星?就是君上最不喜欢的公子?”
鲍叔牙看着管仲,想了想说:“那不都是宫中传出来的真实事情吗?而且是君上主动将小白母子驱逐出宫的啊。你们都知道君上让我去做他最不喜欢的一个公子的师傅,让我去扶持一个倒霉灾星?这哪里是提升重用我啊,纯粹是让我来充当牺牲品啊。”
管仲说:“鲍叔此言差矣,小白的确是君上驱逐出宫的,但是小白也是君上亲自接回宫的,其中的变数不得而知,但至少现在在君上的心里的小白已经不是什么灾星了。据说是当时宫中有人陷害,现在国君一读反悔这件事,估计也在追查责任。如果他还那么认为怎么会亲自把小白接回宫中,为他请高师呢?宫廷之争鲍叔大可不必在意。应该在意的是人。”
召忽说:“你怎么断定小白公子就是一个无能无才的蠢货?如果他不是蠢货,如果他能在苦难经历中得到了历练,说不定就能成就一番大业。”
“召忽兄弟说的也不错。我们撇开几位公子的地位不谈。单说个人才能,不能说小白公子会比世子和姜纠就差啊。如果说有经历过人间磨难,那小白公子远远比其他两位公子阅历丰富,俗话说:不经磨难难成大器,我看这个小白公子在宫外渡过的童年对他个人来说就是财富。”
鲍叔牙说:“不不,俗话说:知子莫过于父,知臣莫过于君。而今国君知道小白的生辰八字没什么君子之命,也知道臣下年纪偏大,没有什么大造就,所以便为我们配成如此师徒。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啊。”
管仲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你我都是民间百姓,是国君发现和重用我们,当初上以为我是管庄之后就救我一条性命,并给我们俸禄,君上之恩你我都当永世不忘。”
召忽说:“就是啊,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君上不嫌弃我们是平民百姓,重用我们。给我们俸禄官响,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该做什么。并且应该做好什么。为国家掌控大事的人,不应该推脱职责,贪图安乐生活。”
管仲向雅座包间外面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雅间的门关上。走回来压低声音说:“现在看,齐国未来谁承袭君主之位还不能最后确定。姜诸儿随意性强,无所顾忌,品德名声都不好,心里装不住国家大事,在朝中口碑并不好。虽然公孙无知君上给予他世子同等待遇,在别人眼里有着重要的地位。但大将军夷仲年和十分看好公孙无知的太后已死,公孙无知继位可能性不大,我不相信君上会把君位传给旁枝。姜纠虽然人可造化,但其生母鲁姬在宫中、朝中影响非常不好。小白自小失去生母,自生下来就被驱逐,所以现在朝中大臣都有对小白公子的同情之心。齐国前途未卜,你还是勇于担当吧。和我们一起留在齐国的朝中为其效力的好。也算是尽了对君上的一份报答之心。”
召忽说:“管仲兄弟分析的我只同意一半。姜诸儿无德无才,如果姜诸儿继位那就是齐国的不幸。小白一是年纪尚小,发展走向尚不明朗,再加上自打出生就被传为灾星,就凭着这两点不可能由他继位。鲍叔兄分析的也非常准确。姜纠无论是德才还是年纪都具备继位的条件,为何不全力支持姜纠继位啊。我们三人对齐国来说,好比鼎的三足,去其一,而立不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合力支持姜纠啊。我看小白一定不会是继承君位人。鲍叔应该等待时机来与我们合力,三人都来支撑姜纠继位。这样我们才是对君上尽一份报答之心。为齐国尽了我们三人的个人之力。”
管仲摇摇头说:“这种说法可是不对啊。姜诸儿虽然居长,又被立为世子,但品质卑劣,这也是齐国朝中大夫有目共睹的。即便即位也怕好景不长。如果说众心所向的话,未来统治齐国的只有姜纠和小白两位公子了,别无他人能承担此任。但是齐国人都厌恶公子姜纠的母亲鲁姬,甚至因为厌恶鲁姬而厌恶公子姜纠本人,这是众心所向啊。而同情小白没有母亲,自幼又经历磨难,这也是众心所向。小白的为人,因为年纪尚小还看不出来什么。但如果姜纠得立为君,因为姜纠怠惰、贪图安逸,依我个人的看法也将一事无成,由此看来齐国未来不是需要您鲍叔煞费心机来安定国家,还有谁呢?”
召忽不同意管仲见解,有些郁闷地说:“国君百年以后,如国不是姜纠继位,就算我们三人都可以做官发财而得势于齐国,我也不愿活着;何况,奉君令参与了齐国政务,既然接受君令就要从一主而终,唯姜纠为君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
管仲轻轻一笑说:“作为人君的臣子,是受君命奉国家以主持宗庙的,岂能为姜纠个人成君或不成君而牺牲?我管仲所要为之牺牲的是:国家破、宗庙灭、祭祀绝,只有这样,我才去死。不是这三件事,我就要争取活下来。只要我活着能有利于齐国,我就不会选择死。”
鲍叔说:“你二位别争论姜纠继位不继位的事了。先说说我应该怎么办吧?”
管仲说:“您去接受命令就是了。报答君上信任之恩,唯有忠诚职守、尽心竭力而为之。”
召忽说:“我也同意这种观点,忠诚职守、尽心尽力。万一公子小白时来运转成为国君呢!”
于是鲍叔便答应出来接受任命,辅佐公子姜小白。鲍叔牙问管仲说:“那应该怎样尽职呢?”
管仲说:“为人臣者,对君主不竭尽心力就不能得到信任,君主不信任就会说话不灵,说话不灵就不能为国家安定献计献策。总之一句话:事奉君主不可存有二心。”
鲍叔牙点了点头。
“听二位的话,我鲍叔牙也要尽心竭力,为齐国社稷而育好公子。希望他们都能成为齐国栋梁。也彰显我三人”
召忽马上举起酒樽。拍了拍鲍叔牙的肩膀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