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郑庄公回国后,为鼓舞士气,在点兵场上检阅自己的雄武之师。并重制一面鲜艳的“螫狐”大旗,树立在头号战车之上,以固定铁环上下环绕固定。大旗迎风招展、猎猎起舞,喤喤作响,十分壮观。再仔细看这大旗以锦丝面料缝制而成,一丈二尺见方,上面吊缀二十四个金铃,旗上绣“奉天讨罪”四大字,旗竿长三丈三尺。站在旗下仰头相往,见那大旗直入蓝天。
郑庄公见此场面非常兴奋,于是演绎了下面的一个争旗故事。
郑庄公对手下说:“传寡人令,如有能手持大旗,还能像常人一样走步的,寡人就赐他为先锋官,就把这乘车也赠送给他。”
手下高声传令。话音未落,就见队伍之中走出一员大将,头带银盔,身穿紫袍金甲,生得黑面虬须,浓眉大眼。众人望去,却是大将军暇叔盈。只见瑕叔盈一跃而起跳上格车,高喊道“臣来试试!”
就见大将瑕叔盈只手拔起旗竿,紧紧握定。跳下格车,向前迈出三步,然后后退三步,再把大旗插入车中。众将士欢声雷动无不为之喝采。
暇叔盈跳下战车大叫:“我的御仆在哪里?过来为我驾车!”
“慢!”就在瑕叔盈准备将战车归为己有的时候,人群中又走出一员大将。只见这员战将头带雉冠,绿锦抹额,身穿绊袍犀牛铠甲,却是虎背熊腰。这人大声说:“手持大旗走几步,那算什么!某家能把大旗挥舞起来。”
随着重人的目光,郑庄公见是颖考叔。瑕叔盈的御仆见颖考叔口出狂言,不敢上前接车。只见颖考叔左手撩衣,将右手打开铁索,从背后倒拔那面大旗,踊身一跳,那旗竿早拔出车栏紧握在手。迅速搭住左手,顺势打个转身,将右手托起。左旋右转,如长枪一般,把那面大旗舞得呼呼作响。那面大旗在空中舒卷自如,众将士无不惊讶。
郑庄公也兴奋起来,连叫三声“好”对颍考叔说:“真是一员虎将啊!此车和先锋官理当赐予你。”
郑庄公话音未落,又有一人高声叫道“主公且慢!”
人群中走出一员少年将军。只见这位少年将军,面色清秀,粉面朱唇,头带束发紫金冠,身穿织金绿袍,冲着颖考叔大声喝道:“车且留下!你能舞旗,我就不会舞?”
颖考叔见这少年将军来势凶猛,这面已经得到国君赐赏,哪里还肯放手,颍考叔一手把着旗竿,一手把着车辕,命令御仆驾车快走,于是车和人飞也似跑去了。那少年将军见状便迅速从兵器架上起操一柄方天画戟,跟随颍考叔跑出点兵场。
郑庄公赶紧命身边人追出去规劝。那少年将军被拉回而愤愤不平,气氛地说:“这人藐视我姬姓无人,我一定杀了他!”这少年将军不是别人正式公族承袭大夫公孙阏,字子都,是郑国上下第一美男子,十分受郑庄公的宠爱。因为是郑庄公的亲侄儿,人长得帅气,且有一身好武艺,平日里受国君的夸奖居多,当然也滋长一身傲气,在郑国朝中大臣自然敬他三分。唯有颖考叔不以为然,所以两人一向不睦。当下虽然被劝解拉扯着回来了,但怒气未消。一肚子的不满憋在心里。
郑庄公见状笑着走近少年将军劝他消消火气。郑庄公说:“既是我军中二虎不得相斗,寡人对你们都有奖励。”于是将另一乘战车赐予公孙阏和暇叔盈。两个各自谢恩而散。
到了约定日期,郑庄公在朝堂上做了布置,亲点四位大将相随,留祭足同世子姬忽守城,自统大兵望许国进发。
齐、鲁两位国君已先在近城二十里下寨等候。三国国君相见叙礼毕。郑庄公让齐釐公居中,鲁隐公居右,郑庄公居左面相三军发号施令。
这一日郑庄公当仁不让以主人身份大宴三军,只当为齐、鲁两国大军接风。酒席间,齐釐公从衣袖中抽出檄书一封,书中细数许国国君不朝贡之罪,今奉王命来讨。郑庄公见齐僖公已经为自己做好了讨罪檄文,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本是郑庄公用心安排的,一则奉王命由他人提出,更能佐证自己不假;二则许国都传是与齐国同宗同族,由釐公拟写讨伐岂不是绕开了自己的责任。所以郑庄公一直将齐釐公推到台前,并非没有自己的考量。
三国国君约定来日三国大军协力攻城,于是派人将讨罪檄文用弓箭射进城去。
许国是历史上唯一可以考证的男爵之国,是周王室爵位最低的小国。据传许国与齐国是同根同族,为伯夷后裔一样,为姜氏封国,其创国始祖为许文叔,为太岳之嗣。许国被封在商朝旧地,可谓是中原中的中原,所以称为周边大国垂涎的要地。虽说这是最低的爵位,但许国依旧是能载入史书的唯一男爵国。许国地理位置优越,但因其爵位限制,许国不能扩充领土与军队。周王东迁,王室渐衰,因此屡屡被各国打主意,在风雨飘摇中,许国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心动魄。眼下便是一次浩劫。许国国君接到檄文,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动员全城百姓拼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