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甲片相撞之声回荡在宫墙之内,
残阳如血,为章台宫披上了一层淡红。
林跃随着那队宦官在空旷的宫门内快步疾行,在日落之时,终于到达了始皇帝平日办公的大殿前。
而负责宿卫的吕布,在见到林跃的那一刹很是意外,不过他仍旧是一板一眼的上前对着那宦官说:“陛下不在这里。”
那黑袍宦官闻言默默点头,随后便转身继续走去,同时沉声说:“武威侯,请随咱家来。”
林跃与吕布相互点头示意一番,便快步跟上。
他望着那宦官黑袍下的前后摆动的双腿,一时很是疑惑,他是怎么走的那么快,却又不发出一点声音的?
但还没来得及他弄清原理,那黑袍宦官便停下脚步。
“武威侯,陛下在里面等着您。”
林跃应声抬头,随后心头不禁一震,这不是始皇帝平日里常去的那座有着大秦山川城隘沙盘的大殿么?
林跃见到这座大殿,便不禁回忆起前两次在此处被始皇帝敲打的场景,迟迟不敢向前迈出。
但那黑袍宦官的声音却再度传来:
“武威侯,陛下在里面等着您。”
林跃点点头,随后暗暗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自己一路疾驰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便登上阶台。
他来到殿门前,双手贴在门上,随后向前一推,厚重的殿门便随之开启。
“吱吱~~~”
殿门缓缓露出一道缝隙,林跃踏入殿门后,目光便瞬间被高台上那道高大的身影所吸引。
能出现在此地并且站在高台上俯视大秦全境的,唯有始皇帝一人。
玉琉之下,始皇帝面色难明。
林跃不敢妄加揣测,连忙将殿门合紧后,便拱手施礼道:
“罪臣林岳,参见陛下!”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清晰入耳。
但始皇帝却默默不语,大殿内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岳见状心中有些没来由的紧张,但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仍旧保持着拱手施礼动作。
而过了几息时间,始皇帝才问道:
“林岳,你可都知道了?”
林跃闻言一阵诧异,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但紧接着便是身上泛起一阵冷汗,心想始皇帝说的是自己知道什么?始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件事全程都在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包括自己的小动作?
但他犹豫片刻后,便直接应道:
“诺,陛下!”
始皇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沉声说:“还算有些长进。”
“承蒙陛下教诲,罪臣定然鞠躬尽瘁,不负陛下之期许!”林跃拱手回道。
始皇帝的目光仍旧放在那大秦四十郡的沙盘上,他淡淡的说:“说说吧,换做你是朕,你该当如何?”
“臣不敢!”林跃连忙说,随即他抬头望了一眼始皇帝,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问的是关于安南国的事?”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事?”始皇帝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林岳身上,沉声问道。
“罪臣不敢!”林跃连忙拱手请罪,心想这始皇帝这一弄,自己还知道什么,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安南使节胆大包天,意图借那悠悠众口来逼迫朕,他们要以那安南国五州十六府为聘,求娶季曼。”始皇帝满含深意的望着林跃,沉声问道:
“若你是朕,你该当如何?”
林跃闻言有些愣神,他听着始皇帝这个语气,听着不像是同意的模样,甚至是对此有些厌烦。
但若是如他先前所想,始皇帝不愿,那就是嬴季曼愿意了?
虽然自己觉得嬴季曼不太可能这样,但目前为止可能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他本就心中对嬴季曼有些愧疚,心想不能再伤害嬴季曼第二次了,犹豫片刻后便硬着头皮说:“陛下,罪臣以为,此事还应当考虑考虑季曼殿下的意见。”
“混账!”
一声怒喝,瞬间于殿内炸响!
林跃身子一颤,没有丝毫犹豫便拱手喝道:
“陛下,安南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妄图以那不毛之地便想打动季曼殿下,并妄图借那悠悠众口来施压于陛下,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罪臣不才,但也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罪臣请战,愿披甲执锐,为陛下荡平不臣!
让天下人知道,季曼殿下不可轻辱、陛下您不可轻辱、大秦更是不容轻辱!”
林跃当即喝道,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不说,那他就再也没机会去说了。
而始皇帝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尤其是听到最后几句话时,望向林跃的目光中还带有些许赞赏的神色。
但始皇帝则是接着问道:
“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林跃松了口气,知道他刚刚所说的问季曼殿下自己意愿的这事,算是翻篇了,只不过可能只是暂时翻篇。
他思索一番,随后便回道:“回禀陛下,罪臣曾与他们交过手,但对其了解却算不上多。不过罪臣知道,他们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大秦。”
“何意?”始皇帝淡淡道。
林跃组织了一番话语,便拱手回道:“回禀陛下,他们明面上是以安南国五州十六府为聘,迎娶季曼殿下,看似豪迈且诚意满满,但细究之下,绝对是个阴谋。”
“阴谋?”始皇帝来了兴趣,他双手负手立于高台上,望着林跃说:“你仔细说说。”
“诺!”林跃应了一声,随后缓缓开口:
“陛下,臣出身乡野,所知道理浅显粗鄙,不过此事却让臣想起臣幼时听长辈讲起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