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仲伊不肯相信,他却像小时候一样与秋仲伊赌酒。
然而此时的秋仲伊已不是当年那个平日里不敢碰酒,沾点酒就会醉,然后任他揩油的小丫头片子了,现而今,酒也已能成了解渴的饮品。
秋仲伊拉上画川一起,陪小华子喝了足足七坛他在人间这些年珍藏的老酒,他既没有心疼,仲伊自然也不必在意,只管喝就是了。
其实秋仲伊的确是有些怀疑他就是大同的越王的,那么小白也就八九不离十正在他手里了。
虽然不知小华子为何要为难他,但秋仲伊与小白有知遇之恩,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第八坛酒将近的时候,小华子已经是酩酊大醉倒头而睡了。
秋仲伊仍自己持着酒壶,却是佯装醉酒向大殿外面走,绕道围着越王府邸随便转悠,走着走着,可算是找到了一处潮湿幽暗的地牢。
秋仲伊在地牢门口将酒壶扔掉,跟那守卫讲明了身份,假说小华子要她来将那白衣之人请出来好生招待,可他不肯相信,秋仲伊也只好将他们一个个都劈晕了放倒在地。
向地牢深处走,越走便愈发地阴湿幽暗,昏惑不可视,幸好小白是穿着白衣服的,秋仲伊总算是将他找到了,从地牢里拉了出来。
出了地牢才发现,小白已经被鞭打得遍体鳞伤,此时已经晕了过去。他只着了中衣,白色的衣服上满是鞭痕血迹,若是再不医治,想是大事不妙了。
秋仲伊刚要走,却发现小华子正带着人围在地牢门口。
原来,他其实并没有喝醉。
他既知道秋仲伊来的本意就是要将小白带走的,却又打心底里的希望她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这样做。
秋仲伊既已然这样做了,想必此时他也很是痛心的。
“这小子昨晚和你以石为床以天为被相和而眠,他对你都这样了,难道他还不该死吗?!”小华子指着昏迷中的小白不屑地说。
秋仲伊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心中十分气愤,随口回应他道:“那本是无意之举!明明是因为我们二人都受伤了!风画尘,你不要无理取闹!”
“哼,”他冷笑一声,“一个连你都保护不好的男人,你留着他还有什么用?!你不要对他怜悯了,他早就已经中了我的抽魂夺魄散,很快他就会魂魄散尽而死的!莫要再枉费力气,撒手不管任他死活,且与我再斟两杯好酒,多年未见,你我二人叙叙旧,岂不更好?”
秋仲伊对这样的小华子感到震惊。
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落至这般心狠手辣,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痛下杀手,这已经不是她当年的玩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风画尘——他大约只是当今的华尘天尊了。
秋仲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没有再予他理会。
右手捏了个法诀,她挥了挥长袖,立时便从他的围兵当中向上飞越而出,他见我这般,也未加追赶。
只是气得在地上咬牙跺脚地发狂向着空中四处喊:“他已中毒多时,必死无疑的!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
若想拦住秋仲伊,以他修炼的天族神仙术法,想必一人也定能将她这个堇理上仙拿下。
秋仲伊这上仙身份也不过是在天嶷山下清冷渊那幽魔九钟千坞塔里时才蜕变而成的,出来以后她为了报答八婆的救助之恩鲜少走动,是以她这上仙身份亦是鲜有人知晓,可凭他的功底,应当是一眼便能看穿的。
可是现下奔道投门求医问药无方,秋仲伊虽也是煎心一样的焦急,却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该往何处去,便只是在空中飘来飘去。
静下心来抱着沉重的小白坐在一朵云上细细想了想,这地界修真道上,向来以道化庞杂而有方、包孕万法的大宗天机道为尊,天机道在修仙者中为天下正宗,更可号令万方;另有自成一家、坐拥名剑山庄的剑仙派——七星连剑阁;然后还有个一品轩专为医药行救人之道,此外便剩下那唯一一个通了西方莲花梵境的灵山了。
先时在古朗月,八婆曾与她讲过,传闻灵山有十大巫人,精通秘识鬼术,其鬼术虽能杀人,却亦能救人。
秋仲伊思忖良久,便觉着自己若想救活小白也就该往灵山求人去了罢。
灵山高远,却偏偏还是在昆仑西,打东海秋仲伊便没命地赶路,却也是费了半日才将将到了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