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月虽向来民风淳朴,可这太平盛世乾坤朗朗之下亦有为非作歹之人。
这双修二人似是夫妻,便是来做那终结歹人性命之人的,二人接连几次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琴瑟在案合鸣并共同锄强扶弱,他们的侠骨柔情让古朗月中百姓敬佩不已。
八婆前几日饭席上亦同仲伊说过此事,说那其中女子是个绝色的紫衣姑娘,却不知为何时刻都带着一块面纱遮住了右脸。
那男子却是阳刚得很,眉目英宇,正气浩然,据说似乎是太极门天机道的弟子。
此二人郎才女貌,又常救人于水火,在寻常百姓们的眼中简直比得了神仙眷侣。
此时此刻的仲伊默默坐着,不敢作声,但见紧靠着的两个人儿相互依偎,再依偎。
眼神交融,相思似是早已侵蚀入心入骨,今时方舍得流露无遗。
神仙眷侣彼此总想着一眼把对方看穿不可,分毫不想再留底细。
从仲伊的角度看,两张脸恰正对着不知何时悄然升起来的月亮,两张面庞的美好弧线越来越近,渐渐有了接触点,向仲伊投射而来的月光被遮住了更多……
羞怯的月轮亦觉见不得人,信手招来一层轻纱般的薄云做帐,只留下一圈氤氲着的镶金的光环,仿佛成了一只姣好的眉眼。
一只嬉游的野鸭停在荷花下,用扁平的黄嘴巴梳理了一番羽毛,紧接着便把嘴巴藏在了羽翼当中,继而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而唯独仲伊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实得紧,生怕错过半帧绝佳的风景。
可她面颊却不知何时被那粉荷染成了绯红。
依偎着的两红衣人影靠近,再靠近。一眼万年。紧接着闭上了眼睛。再接着整个涘水之湄就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和缱绻的缠绵悱恻的情欲味道。
忽而,一个白色的身形从空中闪过——仲伊猜测,那大约是一个扫把星,竟敢搅扰仲伊难得而来的好兴致。
白色身形忽悠飘过,衣衫呼呼地拂了过去,仲伊再看那缠绵着的二人时,只月亮姑娘向她眨了眨眼睛,那一双鸳鸯早已不见了踪影。
“咚”,“咚”,紧紧相接的落水声够轻。惟乌篷船在水面上苇丛中和着微风摇了一摇。
正在乌篷船看着这一场难得一见的好戏,仲伊只记得当时突然是凭空飘来一白色不明飞行物,直直便朝她砸了过来。
仲伊本以为是有人偷袭她,偷袭一事本非君子所为,可这直接向自己饿狼一般扑过来又算是什么招式?罗汉翻天?泰山压顶吗?
实则并无人有心招惹她。
只是不知何处钻出来一人扑向仲伊,二人一并在乌篷船上一番滚啊滚,直滚到了水中,然后便是倾波湖里的双人鸳鸯戏水……
在船上翻滚时,仲伊恰抬眼望见一个浑身散着明晃晃金光的小佛像鬼魅一般施施然飞了过去。
水下极为冰冷,冷得仲伊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匆忙中抓住个温热的柱子,想都没想便紧紧抱住了。可是令她心生奇怪的是,这个柱子为什么会上升呢?仲伊顿感郁闷。
郁闷中她便被这柱子带着跃出了水面,哗啦一声,满身的水也便急速地下坠,落到满塘荷花的岸堤上,旋即给她带来极清凉的沁肌入骨的三分冰感。
这时,如果是比仲伊胖许多的珍珠姐姐,大约会陶醉地闭上双眼说:“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体验,你的体重随着时间的增加迅速地下降着……”
可上岸以后哪里还有那一双侠侣的踪影,连刚才船边那只野鸭都不见了……
而接下来更令仲伊深感郁闷的是,最终落到荷塘堤岸上的仲伊,一睁开双眼便看见一白衣男子嘴巴张开成一个圆圈紧紧盯着仲伊看,目瞪口呆。
他这一无礼的行为让仲伊想到了小姨棠棣说过的一句话:“人不可貌相,女子不可打量也。”
依仲伊看来,这白衣男子的恶劣行径甚不得体,她忍不住便要学着娘亲曾经训戒稍显活泼阳光好动的自己时的模样和语气教导这白衣男一番。
然而仲伊忽地发现他在紧紧盯着什么。
顺着白衣男的眼光看去,仲伊看到——她的薄罗流苏丝衬裙湿透了,完完全全湿透了,毫无保留一丝不剩地湿透了!
这真丝本就纤薄,一沾了水便贴身透视了啊!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