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确实是一位好老师，尽职尽责，倾囊相授，对陆清凝没有一点藏私，这碧水诀也是天下少有的顶尖武诀。

但是，这些武技都是水镜年轻时候走遍龙汉大陆的千山万水，一点一滴从自然中领悟出来的，包含了他多少的人生阅历和奇妙见闻，甚至最后一式水神破天都是他在一处偶尔现世的水神遗迹之中悟法而得，他也因此顺利突破进入驭天阶。

而如今，陆清凝跳过了这些阶段，直接受到水镜的传承，虽然说他天赋异禀，在启灵阶一等的时候就已经将碧水诀的前六式融会贯通，掌握得大差不差了，可是他不过是个还未到十八岁的少年，前半段的人生都在圣地度过，又能对这些武诀有多少自己的理解呢？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沉下心来，真正研究过这些武诀背后的奥秘。

慢慢沉下心来，虽然手上依旧一刻不停地顶着二十倍的重力挥舞着长剑，内心却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于冰霜法则的理解之中。

一缕缕白色冰气在身周萦绕，陆清凝开始一点一点地对碧水诀的心法和武诀进行抽丝剥茧的领悟，探索着水镜之前走过的路程。

一幕幕往事慢慢浮现，有在极冰洞窟中猎杀灵兽的场景，在炽热沙漠中寻宝的场景，在满是毒物的雨林中穿梭，躲避那些蛮荒部族追杀的场景，在寒潭深处与冰霜蛟龙搏杀的场景，以及在雪山之上，被无数邪道修炼者包围后以一敌百的场景，这每一次的经历都让水镜变得更强，从而造就了这套流芳百世的碧水诀。

看得陆清凝啧啧赞叹，不由得出声问道：“老师，这些地方都是您去过的地方啊？”

水镜抚了抚胡须，口气中满是骄傲：“当然，想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俊潇洒的追风少年，这片大陆上什么地方为师没有去过？”

陆清凝兴奋不已，又问道：“那老师，这一幅画面，你在悬崖之上面对那几百个敌人，是怎么杀出重围的？”

水镜轻蔑一笑，道：“哼，长生门那些面瓜，也想挡我？当时为了一块六阶灵兽体内的七煞古玉，被他们一路追杀到雪山之巅，却不料正是这种环境让我领悟出了碧水诀第六式万里冰封，直接把他们全部冻成冰雕，砍瓜切菜一般就杀了出去！”

陆清凝有些愕然，道：“就为了一块古玉，又徒增了不少杀孽。”

水镜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小子怎么是个榆木脑袋？你去打听打听，这世上那么多修炼者，谁手上没几条血案？小陆，虽然我知道你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起杀心，但是你要记住，无端的仁慈只会害了你，有些事情是除了杀戮解决不了的，就算你不想杀别人，别人也会想杀你，懂吗？天下的武诀，没有哪个不是为了杀人而生的，碧水诀也不例外，你之所以发挥不出碧水诀全部的威力，杀气不够也是一项很大的原因，知道吗？”

陆清凝点了点头，心中也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又动了恻隐之心，只好转移话题问道：“那，老师，您游历了这么多名山大川，想必也搜寻到了很多宝藏吧？那些东西呢？”

水镜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这个嘛……年轻时候，放荡不羁。有些宝贝被我换钱买酒喝了，有些宝贝被我送给漂亮的姑娘了，还有些嘛就看到有些穷苦人家无依无靠，流落街头，随手就送给人家了。可惜，你认识我晚了点，到我风烛残年的时候，已经是一贫如洗，孑然一身咯。”

陆清凝馒头的黑线，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老师看似一丝不苟，骨子里居然还是个风流浪子呢。

“啪！”

水镜重重地敲了他的头，厉声道：“我是让你悟法，不是让你找我讲故事，你要是觉得训练量还不够的话，每一招再多练五百次好了！”

陆清凝赶忙摇头，继续开始心无旁骛地练习、领悟起来。

身边的寒气愈发浓郁，宛如一道屏障一般将外界的重力压迫阻隔了不少，居然让陆清凝的身体在这二十倍的重力之下感受到了一丝轻松之感，很快三式各一千五百次的演练就完成了，速度甚至比昨天还快了许多，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完成了。

略微歇息了片刻，陆清凝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继续投入到了对碧水诀的悟法之中，努力地从头开始参悟每一式的进阶法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水镜每天都会增加结界内的重力倍数，并且提高每一式的斩劈次数，然而陆清凝却已经得心应手，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快一点完成，随后投入悟法阶段。

前几式的领悟都算顺风顺水，很快便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触发法相共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已经可以做到十次以内就触发一次了。然而，对于最后一式水神破天的领悟，却依然止步不前，这股力量就好像跟陆清凝的身体有所排斥一般，怎么样也融不进去。

就连在一旁观摩的水镜都有些纳闷，嘀咕道：“难道真是这小子悟性不够，就命中注定不能完全掌握水神破天？”

转眼之间，十天过去了。

陆清凝的体内隐隐产生了一种躁动之感，红目少年见他迟迟不来，似乎有些耐不住寂寞，想在他的体内兴风作浪了。

他双目紧闭，并不理会，浑身激荡起一层层的乳白色气浪，将地面上凝结起一层厚厚的白霜。

蓦地，他突然腾空而起，身后水神法相磅礴而出，气势昭然。

深吸一口气，右臂神脉力量全开，一式水神破天呼之欲出！

然而，就在他长剑即将递出之时，右臂却传来一阵强烈的反噬之感，似乎在阻止他使用这一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