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团不知道慧真大师是个什么人物,也不知道薛亘为何对他如此推崇,但那只手却是明明白白的疑点,不依不饶地跟在薛亘身后,试图劝她改变主意。
臭就臭呗,总比送命好吧?
可薛亘正忙着叫人把庄子上自酿的果酒装车,原想着今晚借着月色对饮,眼下看来,只好带回府里去了。
心中惋惜,更顾不上理会阿团,随意敷衍道:“兴许是你看错了吧。”
看错了眼珠子挖给你!
阿团烦了,干脆不管她们,只找云二月一个。云二月有些犹豫:“我自然是信你的。可咱们这趟带的人本就不多,姐姐们是一定要去大佛光寺的,若只有咱们两个留在这里,恐怕不会给我们留下多少人手,万一来了什么蟊贼宵小,不是更危险吗?”
阿团不屑地撇了撇嘴,正想说阎冲和陈彪都跟着她来了,哪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云二月又说:“再有,慧真大师在,确实不用担心很多的。”
“慧真大师……功夫很厉害?”阿团不解,云二月笑了笑:“大师不会工夫,不过啊,大师有一面宝镜,能辨人善恶。如果有怀了邪念的人踏进大佛光寺,宝镜便会射出万丈光华,让恶人无处遁形,所以才叫大佛光寺嘛。”
这么玄乎?
阿团哼哼唧唧地应了:“好吧好吧,就当去见识见识那面镜子。”
云二月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当想见就能见啊?”
“不然咧?难道封在库房里?那谁还瞧得见它发不发光啊?”在她旁边绕来绕去,云二月摆弄着惟帽,道:“听说,宝镜是由慧真大师随身带着的,云游时带着,打坐参禅也带着。”
“所以说,大佛光寺不安全,慧真大师身边才安全,对吧?”阿团托着下巴,好奇心更浓烈了。
对外交涉、致谢这些事都轮不到阿团这样的小孩子,她和云二月睡一间,早早熄了灯上床,阎冲和陈彪就守在门外。
翌日干脆在大佛光寺用的素斋,青花瓷碗盛的素什锦面,绵软的面条泡在酱油汤里,黄花菜、木耳、香菇和豆芽的浇头,最顶上摆了几片红的胡萝卜和白的春笋。
面里的油有一种古怪的香味,像檀香,阿团吃不惯,挑了两口面条就放下了。
用过朝食,又去佛前磕了头、上了香,一人提议道:“来都来了,不如去后山转一转吧,午时再走也来得及。”
阿团百无聊赖地跟着起身,两手抱在脑后,想着有机会见见那面镜子就好了。
昨日来时已近黄昏,没能好好看看周围的景色。走去后山的路上才发觉,黄色的墙壁、朱红的拱门、飞檐翘角的殿堂、青翠的草木,色彩明丽,又处处透着古朴恢弘的感觉。
姑娘们三三两两相携而去,阿团今日起得早,又没吃饱,这会儿便有些犯懒。
云二月跟着薛亘几人去扑蝶,她便走远了些,找了块平整的草地躺下补眠。阳光暖洋洋的,并不刺眼,软软的草叶拂在耳边,痒痒的。
半梦半醒间,忽然嗅到一阵带龙涎香的风,一只粗粝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