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鱼渐渐觉得天旋地转,江宴的脸滚到床尾,又滚回床边,月光拂来拂去地不肯停。
入梦前最后落在耳畔的,是江宴如同哄孩子的一句“睡吧”。
此后谢长鱼开始了养病生涯。
江宴找来的郎中很有水平,配出的药方基本接近解毒药量,谢长鱼日日给左臂敷药,虽然还无法复原,基本的力气还是恢复了不少。
瑶铃痊愈后,照旧做起了从前的事,替雪姬分担了不少事务。
“长鱼姐姐,那时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一天。”
瑶铃仍有着劫后余生般的不真实感。
“怎么就这点出息?”
谢长鱼笑着看了她一眼。
“你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说罢她向北苑外努努嘴:“不是还有玄乙吗?我听说他的毒解得差不多了。”
“长鱼姐姐!”
瑶铃霎时红了脸,扭过身子不理谢长鱼了。
谢长鱼看在眼里,觉得好笑,才要出言哄两句,就看见阿景的脑袋探了出来。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阿景自从来了江府,从乞丐服换成干净清爽的衣袍,整个人变得精神又好看,是个神采奕奕的小公子了。
“铃儿姐姐,你怎么脸红啦?”
阿景又看看谢长鱼。
“小谢姐姐,铃儿姐姐一定是担心你了。”
“担心?”
谢长鱼没明白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铃儿姐姐担心我会脸红?”
阿景回答得有理有据。
“之前在茅草屋的时候,有好几次我看到铃儿姐姐坐在玄乙哥哥床前,玄乙哥哥还没醒,铃儿姐姐就在床边拉着他的手,悄悄地,脸就红了。”
“阿景!”
瑶铃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红得更厉害了。
“铃儿姐姐,我说错了吗?”
谢长鱼直接笑得前仰后合。
瑶铃瞪了两人一眼,门一关把阿景隔绝在外:“自己去玩吧,姐姐还有事。”
门关上后,瑶铃在谢长鱼的笑声里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
“长鱼姐姐,你能忍住不笑吗?”
“……好吧。”
谢长鱼憋笑憋到快要脸抽筋。
“姐姐,你说阿景以后该怎么安排?”
瑶铃是真心实意在思考他的未来。
“他知道的东西不少,不管他自己走没走心,都不能轻易让他走。他没学过武功,看起来也不能被放到暗楼或者重虞。”
“你是怎么想的?”
谢长鱼征求瑶铃的意见。
“我心里是有主意,但毕竟,这孩子是你捡来的。”
“姐姐不会害他,我听姐姐的。”
“如果你不想替他做决定,就去问问他的想法吧,他想做个普通人,我们能给他办户籍文书;他想跟着我们,若是脑子聪明,来日可以考科举走仕途,若是四体勤快,给暗楼重虞做后勤也未尝不可。”
阿景没犹豫就选择了留下。
“铃儿姐姐救了我,我要永远留在铃儿姐姐身边。”
当天下午,来探望她的白烨和陆文京刚走,隋府的人就过来了。
“温初涵又不消停了?”
谢长鱼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