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边刚刚浮起一层鱼肚白,风炎已经站在门外,想到还能再遇见梦魇,稍微有点按捺不住心情,早早地准备动身了。
可是,事情能这么简单的如他所愿吗?
“外公,我走了。”风炎面朝屋里喊了声。
“嗯,去吧。”仙鸣涞很干脆地应了下,也没打算交代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去找梦魇。”以为仙鸣涞糊涂了没多想,风炎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赶紧走吧。”苍老的声音依旧平缓。
“你总要告诉我人在哪里吧?”风炎回过身,摆了个古怪的表情,外公有这么糊涂吗?只说了个南部,难不成要自己把南部给翻一遍来找?相处十多年来,风炎一直都猜不透仙鸣涞的心思,不过这回倒是应验了他的想法。
只见仙鸣涞从窗边探了下头,皱纹挤在一起,略带玩味地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在南部就对了,自己慢慢去找吧。”
“。。。”风炎顿时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平常很正经的人要是突然搞起怪起来,那是有让人绝对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次仙鸣涞摆明了是故意玩他的。
不过,仙鸣涞也不是好玩之人,见风炎有点不自在,便收起笑容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孙儿啊,人家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你就算找到他也只是徒增困扰而已,因为他已经忘记了以往的一切,包括你!之所以告诉你他还活着的消息,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像他一样重新来过,走出这片山脉,融入这个世界,毕竟这里,比你以前的世界要精彩的多。”
风炎沉默了,外公的意思他何尝不懂,自己一直逗留在过往中,停滞不前,不善言表,不懂得该如何面对他人,只能躲在偏僻的山谷里,默默地细数着自己所犯的过错。
“走吧,也让外公清静一段时间,外公要重温一下十几年前的生活,还有你外婆在世时候的日子,呵呵,那时候真是美好啊!”不由分说,仙鸣涞离开窗边,靠到竹制的躺椅上,一晃一晃的闭上眼睛假寐,似乎是不再理会。
既然话说到这分份上,风炎感觉再墨迹也就矫情了,不过总觉得突然要离开现今最亲的外公,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合情谊,于是想了老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好吧,那我去转悠几天,您老保重好身体啊,别等我回来就只剩一堆骨头了,走咯!”风炎边说着边挥手,转过身子向谷外漫步而行。
随着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仙鸣涞伸脚撑到地面,停住了竹椅的晃动,手指在胸前有节奏的敲击着,半睁起一只眼睛瞄向窗外,心中偷偷乐哼着:“哼,臭小子,话就不会说得中听点。”
………………
生活了十几年,风炎对周围魔兽山脉的分布了解甚是透彻,不过不管地形再怎么熟悉,要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也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瞎转。
风炎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溜达了老半天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毕竟天启大陆单单一个南部的面积,都比之前所住的地球大上好几倍,要说真的去找梦魇的话,无疑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海捞针了,这说法一点都不夸张。
“唉……”叹气一声,风炎一时思绪也有点乱,刚才瞎逛的时候,去了一趟穆小丰他们的坟前,又缅怀起了之前他们还在世的回忆,结果这一坐就是大半个白天。
此时日以向西,风炎感觉再耽搁也不是办法,而且自己出门从不带什么行李,想想这回出门的时间可能挺长,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没带,那就是钱!自己本身很少用到钱,所以把钱都寄放在经常出入的交易所里,这下免不了要去城镇一趟了。
“呃,就去那个妖精那里吧!”筛选了一下,风炎挑了个离得最近的交易所,那个女人虽让人头痛,不过办事儿效率倒是最快的一个。
这条路风炎并不常走,所以行进的速度很缓慢,当是散步了。
不多时,已经走出了林间,前方是一片比较荒凉的焦土,远方的一座小山头上隐蔽地探出的两个人头,引起了风炎的注意。
那两人露一下头后,不就此缩回脑袋,瞪着精光四溢的大眼睛,似乎不觉得来人能够发现他们,还回头朝后面轻轻招了招手,显然是下面还有人。
那两人所在的山头,与左边的一座山相邻,两座山都颇有长度,一般人都会从沿路中的道路经过。风炎行至山前,沿着左边的这座山走了上去。
“救命啊!”还没走几步,只听下方的山道传来一声娇软的呼救声。
此时的过道中,一位衣衫被扯得半开的女孩,被三个男人挡住了去路,少女的相貌秀气可人,苍白的脸色显然是被眼前的三人吓得不轻。从她衣服的材质上来看,并不像是身份平平的人所穿得起的。
“不要,不要再过来了!”女孩秀美的脸蛋闪着泪花,手拉住刚刚险些被扯开的衣服,不停地向后退着,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有种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冲动,或者是抓起来狠狠地揉虐凌辱一番。
三个男人都是武者,从他们的气息当中可以轻易看出,三个武者对付一个普通女子自然是不在话下,尤其是面对美丽女孩那惹人怜惜的模样,三个人的心都快一起融化了,顿时六只眼睛纷纷冒出狼光,向女人围拢过去,缩小她的活动范围。
女孩一直哭泣着低喃,虽然双腿吓得发软差点站不住,脚步却不停的向后挪动着。忽然间,女孩感觉背后一凉,回过头发现后面已是山壁,已经无路可退了。
绝望,顿时出现在女孩秀美的脸庞之上,走投无路的她终于承受不住,瘫软在地面跪坐着,双手捂着脸颊眼泪肆意地涌出。“呜…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呜呜…”
女孩的哭声在宁静的山道中轻轻回荡着,如同一支凄美的乐曲,那语韵动听的声音,似乎连魔兽听了都会软了心肠。
可惜那三个男人似是已经被兽性的欲望侵占了理智,不仅没有停手,反而更快地围在女人身周,将狼爪伸向女人的暴露在空气中的白嫩肌肤,发出的笑容。
风炎虽眼光斜视着下方即将这发生的一幕,却是没有丝毫作为,淡淡的收回目光,不急不缓地继续赶自己的路。
“就算找到了梦魇,我又能干嘛呢?”没有在意女人的声音是在什么时候停止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风炎发现自己又晃悠到了一片幽暗的森林里,风炎想起了仙鸣涞所说的话,一时间整个人都迷茫了,“既然外公说了,他现在生活过得很好,我的出现,也只是干预到他的生活,我能带给他什么?”
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风炎晃了晃脑袋,也就想通了,“算了,先找再说吧,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对于想不出结果的事情,他通常会选择跳过,毕竟自己的以前的职业可不是靠脑力吃饭,要是想得太多把脑细胞想的死光了怎么办?
收拾好心情,风炎仰起头,微眯起眼睛直视着太阳,与太阳那以身造化万物生的光辉不同,他手上所沾的杀戮,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若是在地球上,按中国古代那以命偿命的制度,风炎已经不知该死上多少回了。
但是,现在风炎不想死,即使是困扰在身上的“魔笼”病体像个永恒的枷锁在折磨着他,也没有磨灭他对生命的追求,因为死过一次,他才会知道生命的珍贵。
前世,风炎的字典里只有三个字:目标!杀!或许有人觉得,风炎是那种只是为了一己之利就可以残害生灵的恶人,即使是把他丢进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但是,能被风炎作为目标的,不乏都是些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而在那个已经被腐蚀啃食得只剩一个空壳的社会中,能达到这种高度的人群,占有绝大部分的,都是贪官污吏,或者对外树立着良好的形象、其实内地里在做不法行径而取得成就的伪君子罢了。
不过,风炎也没有以此为借口来奢求别人的谅解。别人被他刺杀时那一瞬间所承受的痛楚,他自己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承受,正因亲身体会过后,他才知晓其中的滋味。
即将走出的森林,透过密集的林叶缝隙,能看见残红的夕阳,还高高的挂在境界线的边缘,不知为何,风炎感觉今天的夕阳,颜色腥红的显得有点妖异,如同一只超然的庞然巨兽的赤红腥瞳,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世间。
迈动脚步,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森林的范围,之后,风炎又是顿住步伐,四下打量一番周围的地形,前方,是一处并不算高的山崖,山崖的下方,则是坐落着一个小村庄,要下去的话,必然得大费一番手脚,多少有点麻烦,再反观一看,发现左右两边却也是如此,没有道路可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了,毕竟,再退回去绕路的话,风炎可不认为自己有这番闲情,缓步走到山崖边缘,将目光投向下方探查着地形。
凉风习习,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拂而来,轻风拂过身体,让的风炎微微闭上眼眸,放松心神,享受着这份安逸,不得不说,自然的产物,总是那般神奇,只是轻风吹拂的那种感觉,就仿佛连人身体的疲劳也一并吹走了,实在是惬意之极。
忽然,风炎眉头一皱,猛然睁开漆黑的双眸,脸色微微沉凝,将目光投向山崖下不远处的那座小村庄,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临近了夜晚,可那小村庄却是极为怪异的不见半点灯火,而刚刚吹拂而过的那阵轻风,在风炎吸气的时候发现,却是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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