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从燕雀楼回宫,上官婉荨每日都要灵儿给她讲一段故事,无论好坏,只要是苏晨讲过的,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不,在又一个月亮高悬的夜里,上官婉荨在一段才子入京赴考的故事中陷入了沉思。
“何为科举,何为殿试呢?”
“回娘娘,据苏哥哥说,这是他设想的一种读书人可以入朝为官的渠道,而殿试则为最高层级,需圣上亲自出题,若是通过,就可以重用。”
凤仙宫内灯火通明,上官婉荨闭目品茗,而后挥手示意灵儿继续将故事说下去。
在皇后娘娘、兰心姐姐的期待中,灵儿舒缓一口气,将情绪调整了一番。
“相传有一才女名叫文婉,虽是青楼名妓,但她这一生的入幕之宾却只有蔺子绮一人。
“那年,蔺子绮入京赴考,途中相遇,两人一见如故,常常秉灯夜烛,畅聊至天明。”
这是一段哀怨的爱情故事,灵儿讲着讲着,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与苏晨哥哥的过往,越讲越是深情。
“多日来,两人相处甚密,文婉早已将身心倾注。虽说是才子与佳人,奈何蔺子绮碍于世俗眼光,始终不提婚娶一事。二人争吵半宿,不欢而散。一等天明,蔺子绮不辞而去,执意入京参加殿试去了。”
上官婉荨眉头微微一蹙,问:“后来怎么样了?”
“回娘娘,分离的那年秋天,名妓文婉在一天傍晚,化着一身精致妆容,从高楼一跃而下,鲜血将楼下青石染红,途径路人为表尊重,纷纷用衣袖遮面。那一年,文婉年仅二十五岁。”
灵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兰心也是,上官婉荨则无声无息地又抿了一口茶水。
“文婉去世那年,入京参与殿试的蔺子绮被皇上倚重,此后便一直留在京都做官,再也没有回去过。”
“好一个痴心人,好一个负心汉。”沉吟不语许久,上官婉荨放下茶具,而后看往兰心问:“兰心,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
“回娘娘,文婉欢场十年,虽学得十足忠贞痴情,可终究还是春闺梦一场,落得个香消玉殒,实在可惜。不过”兰心欲言又止,而后扫了一眼宫内众婢女。
上官婉荨轻佻眉头。
“不过什么?”
“娘娘,兰心不敢妄言!”
“你们都下去吧!”上官婉荨秉退所有婢女,见灵儿正要起身时,又笑道:“灵儿,你可以留下。”
灵儿抬头瞥了一眼兰心姐姐,见她两耳发红,鼓舌半晌,却仍旧不见出声。
许久,上官婉荨道:“本宫只想听听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会拿你怎样的,说吧。”
“娘娘,那蔺子绮出生平民,虽然通过读书走入仕途,可他的心太狠,只有前程和利益。文婉诚心相待,他却只图一晌之欢,怕只是恋于文婉的容貌,只取一时所需而已。”
“哦这说的倒是没什么新意,还有呢?”
“回娘娘,所以说读书人治世是不可取的,做人碍于面子,用情碍于世俗,如此又怎能”
“咳咳咳~~~”上官婉荨咳嗽着。
“娘娘息怒,兰心多嘴,不该妄谈政事。”
兰心赶紧走到一侧给上官婉荨轻轻地捶着背,而后又走出数步取了一只梨,并开始解冻。
在此隙间,上官婉荨静默了一会儿,随后看向灵儿。
“灵儿,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