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极其阴冷的触感,直接投射在灵魂上,让人毛骨悚然,心底发颤。
就如同黑暗中临深渊而行,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水鬼吗?’
顾倾很想用技能“洞察”查看那水鬼的信息,可惜,茫茫浑浊的江水,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那种冰冷的压力下,真的不敢动弹一丝。
被鬼物注目,被傑人而食的感觉,很不好受。
终于,那股恐怖的感觉消散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周围依旧没有出现异常。
活着,真好!
秋风在河面上涤荡,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一股淡淡的硝烟气味,但风很大,转瞬便消失不见,犹如错觉。
“呼!”
郑捕头长舒一口浊气,手里的鬼头刀握的死死的,压低了声音道:“至少七品以上,我没修到炼神境,根本挡不住她的神魂压力……”
说完,他一脚将那跪在甲板上的老艄公踢开,卖力摇着橹朝着河岸靠近。
“七品以上?”
顾倾咬了咬牙,正要询问水鬼的信息,之前那入梦道士的记忆碎片莫名浮现,让他脑子一胀,有点晕眩。
顺势盘膝坐下,着闪现的记忆。
世间妖魔鬼怪,皆有修行。
鬼修,初期与仙道修行相似,都是祭炼神魂为主,以术法神通来护道。只是鬼物被业力、执念缠身,大多沦为邪物,被仇恨所左右,充满了杀孽。
而且鬼修没有肉身,即便摆脱了业力,消弭了执念,也不过是残缺之体,成就有限。
世间修行者,除非迫不得已,很少有转为鬼修。
而充满了执念和业力的厉鬼,一般都会沦为修行者的功德或者祭炼的神通,少有能够修行大成的鬼王出世。
比如道门的五鬼搬运术、阴兵祭炼之法,魔门的百鬼夜行,或者之前那道士的邪法“冥蛇真法”,都需鬼物来修行。
‘这永定河里的水鬼,若真是七品厉鬼,绝对逃不出朝廷的超度,明天就成为某位修行者手里的祭炼材料……’
这般想着,乌篷船已经靠岸。
刚刚发生的诡事犹在眼前,自然没有人胆敢接触河水,立刻,所有人都远离了河岸,便是那个老艄公,也匆匆忙忙将乌篷船系在树桩上,朝着河心磕了三个头,连滚带爬的远离。
“郑头,我们怎么办?”顾倾不由心有余悸,同时感觉自己最近霉运缠身,诸事不顺。
“还能怎么办?我回去报案,你在这里看着,记住了,不要下水,等我回来……”
说完,匆匆去驿站取了驽马,朝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顾倾遥望着江面,风平浪静,但这种情况,打死自己也绝对不可能靠近江水的。
百无聊赖,亦或者求生欲强烈,他不免主动思考这一些列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诡异案子。
‘首先,那个赵有福光天化日之下奸污了民女,女子投河而死,赵有福被抓,扔进了府监大牢,当晚自杀而死,伪装成水鬼复仇。’
‘赵有福之死,并不简单,至少锦衣卫也在查他……不对,难倒是锦衣卫要查户部赵侍郎?’
‘那个入我梦境的道士,明显也与赵侍郎有干系!’
‘但一个户部的侍郎,三品官,锦衣卫要办他,应该不难的啊!所以……必然又牵扯其他的势力……’
‘现在永定河里真的出现了水鬼,七品以上的实力,这是让人将赵有福之死引导到鬼物复仇上吗?’
‘乱乱乱……一团乱麻!’
顾倾将手里在地上乱画的树枝扔了,现在自己得到的最重要的线索,就是赵有福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这明显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锦衣卫查错方向。如果是赵有福一个人死于那种溺毙的状态,可能还无人相信,毕竟鬼物很难进入府监大狱,然后悄无声息的杀人噬魂,但现在河上相继出现水鬼杀人事件,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就在顾倾思考间,“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扭头朝着京城的方向眺望,一队玄衣骑士,风驰电掣而来。
到了近前,为首骑士一勒马缰,骏马立即人立而起,“聿聿聿聿”大叫了起来!
玄色为底白鱼盘肩的飞鱼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为首那有过一面之缘的锦衣卫百户阴沉的眺望江面,自有一番岳峙渊渟的气度。
相比于租借的驽马,这一队锦衣卫所骑着的这马儿,简直就是传说当中带有天马血脉的骏马。
这种骏马的标志性特征不是“汗血”之类的,而是四蹄上面的毛发各有特异。
比如为首百户骑着的这一匹彤云散,浑身上下通体雪白,四蹄上面的脚髁处,却是额外多生了一圈毛发,则是呈现出火红色,在奔驰起来的时候仿佛是有火云托着似的,奔驰起来十分炫目,可以说既有风度又有速度。
顾倾估摸着,这马儿就算是比起前世历史上著名的赤兔、爪黄飞电、的卢等名马来,顶多也就是相差一个档次不到。
这一匹马,若是拿到前世的大明朝,简直价值千金,有价无市。
不过,在武明神朝,这种骏马也就中等层次的坐骑,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妖。
以妖为骑,才是这个时代的顶级“豪车”。
“府衙快手顾倾,见过百户大人!”
锦衣卫,惹不起的存在。
顾倾低垂着目光,抱拳施礼,等待问话。
那为首百户收回目光,落在了小快手的身上:“又是你?你不在府监做狱卒,怎么当上了快手?”
“这个……”顾倾有些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难倒你敢在我们面前说谎?”旁边一个锦衣卫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