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后,安淘就跟着刚才的青年重新回到席间。
此时宴席将散未散,末等席位的人陆续离开。
安淘坐在位置上,定定望向主桌的方向。
主桌坐满了薛家人,薛老夫人笑盈盈地与子孙们絮叨寒暄,与重要宾客们把酒言欢,白莲雨被她搂在怀中,薛宜伴在左右,气氛和乐融融。
她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在外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安淘不是三岁小孩,迄今为止,怎么会不懂得薛家真正的态度。
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从前因为生计处处被人打压欺负,可现在她有了真心关爱自己的亲人,她不想再这样任人宰割。
这个家不欢迎她,不回也罢。
但妈妈这口气,她必须替她争回来。
下定决心,她从酒桌上下来,顺着人群往主桌的方向走去。
薛宜瞧见靠近主桌的女孩时,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我要见薛老夫人。”她双手微垂在身侧,微蜷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丝毫不影响她挺直的脊梁与铿锵有力的声音。
主桌的人刚要起身送别宾客,却都被这位年轻小姑娘的气场震慑到,不由顿住脚步。
她就像只白天鹅,微微昂首注视前方,泰然自若的端庄气质令人挪不开目光。
薛家大公子薛鸿认出安淘,这简直是当初走散的小妹长大成人的模样。
思及此,他莫名有些后怕:“你就是小妹在乡下生的孩子?”
其他几人也瞬间反应过来。
有人上前拉她,“这种场合你怎么就明目张胆地过来?不嫌丢人的?先去后厅……”
安淘用力甩开拉着她的人,抬眸就看见被几个人簇拥着走来的红旗袍老太太。
她沉着脸,皱纹也跟着横下来,平添几分刻薄与威严,与刚才在台上喜笑颜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松如玉面无表情看向她:“正好,我也想找你单独聊聊。”
安淘一路跟随松如玉来到侧厅单独的包厢。
松如玉坐到一把椅子上,精明的目光在安淘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才不情愿地开口:“我知道你从小生活在乡下,礼数不周全,没有教养,比不上像莲雨那样的大家闺秀在所难免,我能理解。
但你要知道,薛家是名门世家,在京都有鼻子有脸。
你如今的身份要是进入薛家,只会让薛家落入他人口舌,让薛家丢脸。
所以我和薛老商量了下,决定让你以薛宜养女的身份进入薛家,每月能拿到固定的生活费,足够你在京都开销,之后更会安排你进入京都最好的高中继续完成学业,也算是看在你母亲辛苦养育你这么些年的面子上。”
安淘眉头微拧,唇角挂着抹冷笑:“那敢问薛老夫人,我母亲呢?您又将我母亲放在什么位置?”
“你母亲走失是个意外,这是天注定。现在死了就死了,你还想让我把一个死人放什么位置?”松如玉不可思议看着她,眼底全是看不起,“你难道还想靠一个死人堂堂正正进我薛家大门?瓜分我薛家财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