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的岔路口走出来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一看就训练有素。
“别跟着我。我不说第三遍。”亚久津仁回头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见无法阻拦亚久津仁,黑衣人往前方示意,亚久津仁的面前又挡了四五个黑衣人,神情冷酷。
“少爷,先生只想见您一面。”
崛北溪垣听到打斗声就心知不妙,赶紧塞了两口面条就循声跑了出去。七个黑衣人对亚久津仁一个,但是看亚久津仁的气势倒也不为难。溪垣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另一旁的巷子里又冲出来一伙黑衣人。就算亚久津仁身手了得也寡不敌众吧,溪垣秉着不能见死不救的信念,捡起路上的几颗石子,朝正扑向亚久津仁的黑衣人打去,然后加入了战圈。
“女人,不用你多管闲事!”亚久津仁的态度显然不好,横眉冷对。
“本小姐在救你!你闭嘴。”溪垣也不客气。
溪垣学跆拳道也有些年头了,虽说得过一些看起来光荣无比的大奖冠军,但真刀实枪的打斗还真没有过,只是身体很本能地抵御了所有攻击。
路灯照在溪垣的脸上忽明忽暗,为首的黑衣人似乎看清了她的长相,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轻轻地对着耳麦说了句什么。黑衣人对着溪垣下手的势头明显减弱,似乎并不敢伤着她。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路人看着这群架的架势扭头便走,深怕惹祸上身。
“喂,右边!”亚久津仁替溪垣挡了她身后的一棍,提醒她。
“我知道,你小心后面。”溪垣对着右边就是狠狠的一脚,手刀劈向左边进攻的对手。
亚久津仁忽然发现了什么,抢过黑衣人手里的棍子往身前一扫,然后跑向巷口。正当溪垣以为他丢下自己跑了的时候,亚久津仁开着一辆摩托车加速向她驶来,明亮的车前灯照的所有人睁不开眼。
“女人,伸手!”
对着黑衣人又是一脚,溪垣朝亚久津仁跑去,拉住他的手顺势坐上摩托车。亚久津仁一个漂亮的急刹车甩尾漂移,瞬间掉头,驶向主干道。
“喔——”崛北溪垣站在东京城郊的小山坡对着市区大喊。
“幼稚。”亚久津仁靠着摩托车甩给崛北溪垣两个字。
溪垣不理会亚久津仁的嘲笑,开心的小跑着跳到亚久津仁身边,“你知道吗,我学了这么多年跆拳道之类的防身术,还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打架诶!”说着她又朝山下大喊,“好——爽——啊——!”
溪垣回头,又对着亚久津仁大喊,“好爽!”然后得意的一笑。
她背着光,原本盘好的长发因为一番打斗凌乱的散落,额前碎发垂在脸颊两侧,因为身高差微微仰起头才能和亚久津仁直视。
看着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姑娘天真的笑靥,亚久津仁决定不告诉她另一波黑衣人完全是冲她来的。
“我刚刚救了你诶,你要怎么谢我?”溪垣抬头看亚久津仁。
“是我救了你。”亚久津仁意有所指。溪垣则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是这辆摩托车的功劳。
“我还没问你车哪来的,不会是抢来的吧?”
“……”
“女人真是麻烦。”亚久津仁轻哼一声拒绝回答。
溪垣也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亚久津仁,示意他擦擦脸上的汗。她听到黑衣人称他为少爷,虽然不知道亚久津仁的身份,想来和什么大家族的秘辛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他们自会处理好这场打斗所造成的一系列琐碎后事,也不必她来担忧。
面对忽然伸到自己眼前的葱葱玉手和粉嫩颜色的手帕,亚久津仁呆滞了一秒,然后接过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和脸上的伤口。一时无语。
“走吧,下山去买点药膏。”溪垣拍拍摩托车的背椅。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长。亚久津仁不像逃离黑衣人的追捕时全力加速,天色已黑,没有太阳的东京沉浸在略显冰凉的夜色和晚风里。万家灯火逐渐闪亮,霓虹闪烁。
“诶,我叫崛北溪垣,你呢。”崛北溪垣坐在亚久津仁身后,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
“亚久津仁。”某位惜字如金的少爷头也不回,声音像是要散落到风里。
东京市区的道路纵横交错,亚久津仁随意的选择几个岔道,停在某家便利商店门口,买了些瘀伤药膏和两杯关东煮,递给等在外面的溪垣。
溪垣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怕自己的伤让妈妈担心,边扯了个谎说是睡在了樱井家里。刚挂电话便看到捧着两杯关东煮出来的亚久津仁。
“还差一样东西。”溪垣神秘一笑,又走进便利店。
过了许久亚久津仁快不耐烦的时候溪垣捧着一袋水煮蛋从里面出来。
“他们不卖水煮蛋,我只好买了一整盒让他们煮好给我拉。”溪垣解释,“这个揉脸。”
亚久津仁接过剥好的水煮蛋,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愣愣的没动。
“我看你打架打的不少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溪垣拿回鸡蛋,轻轻的用鸡蛋给他揉脸。
其实吧她知道那两拨黑衣人不是一伙的。素质差别太明显了,所以今天她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救了亚久津仁,但是她知道确实是亚久津仁救了她。
多年后再次回忆起初次相识的这一个傍晚,回忆起那条窄巷,那个山顶,那辆摩托车,那双指节分明白皙纤细给他揉鸡蛋的手,以及那个拥有天真笑靥的女孩,亚久津仁总是会眼底放软,铮铮铁骨的硬汉竟然会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或许无论当初选择哪个方向,都会驶向同一个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