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就是列队训练,以及100个俯卧撑和100个仰卧起坐。
下午就交给了石冰,负责训练所有人拼刺杀,每人发下了一杆长枪长矛,重复统一的不停拼刺。
而石寒和石方则赶了架马车,带了足够的金银珠宝财物,重新出发赶往洛阳城来。
准备去贿赂结交朝廷王公和大员,并进行投靠,寻求庇护,或者谋个一官半职。
想要打通关节,不但要冒充名门世家之后,更要各方面用钱财打点啊。
西晋这时代就是专讲世家高族门阀出身的朝代,比喻三国时的刘备逢人就开口左一个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闭口右一个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首先就是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他出身似的。
石寒约莫十四、五岁,今日为了拜访洛阳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一头柔顺漆黑的长发在头顶挽了个发髻,系以白色巾帻,又戴了一顶漆黑垂纱遮风大毡帽。
因为夏末初秋,天时比较炎热,他身穿火浣大袖衫,褒衣博带,上衣紧身、窄袖。
衣袖从肘部开始做得特别宽,几乎可以拖到地面。
下裳宽大博广,袍袖翩翩,所谓“上俭下丰”。
衣料以柔软轻薄为主,腰间系长带,内里却还穿了裤褶,身形似濯濯春柳。
石寒面如美玉,鼻梁高挺,唇色鲜红,那宛若墨画的双眉有着飞扬的神采。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出门,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看来真的是浊世翩翩贵公子。
而石方就随意多了,他本就长相粗豪,再加上满脸胡子拉渣,虽不说袒胸露脐、披发跣足。
却也是蔑视礼教,不拘礼法,率性自然,放浪形骸。
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即这时代著名的魏晋风度。
“小子,你又不是一个娘们,这么精心打扮干什么?说不定哪个大人物气概豪放,就喜欢额这种率性的类型,你所有努力都白费。”石方等石寒坐上马车,赶车出门后,忍不住调侃起来。
“大总管,我们如今是要去求见大人物们,至少要谋求长久依附托庇,同时更要力争谋个下放地方上的官职,哪怕谋个七品的县令长官,能管个一县百里地面,从此真正步上仕途也是好的。”
石寒微微摇头,凝重的答道:“然而想要步入仕途,不是豪门世族出身是没有机会的,今次我以石崇的私养(生)子去求见这些大人物们,你一定要多多配合我。”
“你以后成了朝廷命官,那我不是都得听你的了,这买卖对我来说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划算,貌似亏大了?”石方无奈苦笑。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荣辱生死与共,我所做的努力也是为了大总管你好,”石寒好言劝慰道。
“尤其我扮相极佳,先努力征服这些大人物们,正好打破我们身处最底层的阶层壁垒,突破我们的自身庶民阶层再说,有资本不用白白浪费,错过机会岂不可惜了。”
“而你却还不适合,一介庶民是天生无法跨越士庶鸿沟的。”
“魏晋风度”最看重人物的外貌皮囊,一个人只要长得帅,便可占尽了优势,深受追捧,这是当时的时代朝流。
“好,你有计较,我可以听你的,”石方无声轻叹,只得连连点头。
大概两刻钟后,石方赶着华丽的大马车缓缓驰入了洛阳城宣阳门,此门为皇城正门。
门外直南御道东侧有三雍建筑,帝王效祀等重大活动多从此门出入。
魏晋洛阳城是在东汉故城旧址上建立起来的,城池建制基本上与东汉相同。
皇城东西宽七里,南北长九里,城外为护城河阳渠环绕。
城四周开十二门,有城郭四隅。
皇城外为居民住宅,分布着许多里。
皇城内,宫城坐落在城中偏北的位置,宫城北是芳林园,西有金墉城、洛阳垒、金市,南为官衙公署。
“公子,我们现在进城了,应先投哪一家?”石方问道。
他现在也是非常配合石寒,都自觉在有人的地方称石寒为公子。
因见石寒叫装载马车中,带来金银珠宝无数,就知道他是要借石崇私养子之名义,贿赂京城的王公大臣,预谋个好出身。
并且石寒有秘密被石方掌握,石方拿了他的把柄在手,这算交互之后,有利于再次互相建立信任。
石方这个绝代凶人武力不俗,掌控石府许多产业及秘密,是个大可借以利用的人才。
石寒现在正需要凝聚人心,积蓄大势,可不想白白错过浪费了他的能力。
“先往刘琨刘舆兄弟府上,若先能攀附上这对刘氏兄弟也是好的,就不难走赵王世子司马荂这条门路上位了,”石寒胸中早有成算。
洛阳是繁花似锦,枝茂大华的西晋都城。
原本人口众多,奇繁如簇,号曰“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但随着西晋朝廷内部的动荡,政治斗争的不断激化。
虽然暂时外部的乱兵还没有打进来,然城中的居民明显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风声鹤唳的味道。
这是极不好的征兆,八王之乱预示着西晋朝廷的加快衰败和灭亡,又将是民不聊生的分崩离析乱世到来。
马车驰入洛阳城的宣阳门大街,青石路面的街道十分宽敞,有比较隐蔽的街头巷尾几处地方堆积了垃圾粪秽等物。
天气犹在秋老虎的八月,受高温一烤,成堆的秽物发酵腐败,引得蚊蝇乱飞,臭气熏天,充斥街道。
两侧房屋多为两层或单层,甚至三层砖瓦房,底层是店铺,店铺外挂着木牌布幔招牌。
路上行人众多,大多衣着朴素,甚至夹杂有许多衣衫褴褛,蓬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流民沦为了乞丐,在沿街乞讨。
皇城东面鳞次栉比的楼观和达官贵人的宅院空前豪华,当年司马懿的住宅就坐落在这里,称为永安里。
现在的刘舆刘琨兄弟宅邸也在此处左近,两人驾车抵达刘府大门前。
石寒跳下车,径自拾级登上刘家府门前的台阶,叩开了刘家大门。
哪知只有一个看门的下人吱呀一声打开了厚重的府门,神情慌里慌张地朝门外左右探望。
“在下石寒,欲来拜见刘尚书郎官,兄台可否行个方便?”石寒赶紧说明来意。
刘琨因为任尚书郎,石寒以其官职称之。
在宋代以前,当官的还没有大人的称呼,当家主的也没有老爷的称呼,这都是宋元之后的事情。
一般称呼当官的,就以他的姓,冠以后面的官职,作为正式称谓。
“石公子,不巧得很,我家老爷昨晚就被那孙秀孙中书令派兵捉拿下狱了,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朝廷要对我们家主兄弟俩作何处置。”
那刘府门子赶紧回答道:“阖府上下正是人心惶惶之际,恕不接待来客,还请您现在另投它处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氏兄弟还是被那孙秀逮捕下狱了,不过他们姐妹嫁给了赵王司马伦世子司马荂,而司马荂更是与孙秀不和,很快就会将兄弟两力保出来,而且还会更加提携重用的。”
石寒心里暗中一盘算,只得先放弃投效刘府的想法了,重新返回马车,对石方道:“大总管,走,我们且去投齐王司马冏府上。”
石方不满的问道:“怎么,这刘家府上架子这么大,都不让我们入府?”
“不是,昨晚这对刘氏兄弟就被孙秀遣兵锁拿下狱了,现在见不到人,”石寒轻叹一声。
“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现在早去寻找齐王司马冏的庇护更好。”
石寒自然知道现在齐王司马冏与得势的赵王司马伦刚过双方合作的蜜月期,不久后就会因为权力和资源分配不公的问题互生嫌隙。
司马伦怕他在京城失控,就让他出朝任平东将军、假节,镇守许昌。
而且石寒还知道,等赵王司马伦篡权夺位,齐王司马冏向天下遍发讨逆檄文,联合诸王兴兵进京勤王,并最终杀掉司马伦,复拥晋惠帝复位之后,也会有一朝得势,短暂操纵朝廷一段时间的高光时刻。
自己可以好好抓紧机会,结好此人,或可乘他的势而起。
石方惊呼:“啊,没想到他们兄弟也被那小人孙秀针对了,我们家主(石崇)、潘岳和欧阳建等皆被孙秀所杀,出于挟私报复,难道这两刘姓兄弟也要惨遭孙秀毒手?”
“大总官,你别瞎操心,那两兄弟与赵王世子司马荂是郎舅之亲,司马荂会保住他们的,非但不会被加害,很快就会被释放,反而更加得到重用。”石寒耐心地解释道。
齐王司马冏虽然封地在许昌,但是在洛阳却有“驻京办”,置办有自己应召入京期间居住的私邸——高宅大院驻京齐王府。
王府大宅,高门深院,府门两边还有一对巨大的石狮子,两头石狮子内侧都有下马石。
门口悬挂着三尺长牌匾,上面写着“齐王府”三字,字体铁划银勾,气势磅礴。
听说此匾还是先帝晋武帝亲手所书赐下来的,虽然匾额有些褪色,但也遮盖不住字与字之间的光芒,让人顿生一股豪情壮志之感。
整个王府雕檐映日,画栋飞云,整体以青砖绿瓦红墙为主基调,光鲜明艳。
府门两侧挂着两串大红灯笼,随风而动。
齐王府门大敞,打开的门口却是四个王府护卫在举戟笔挺地一丝不苟站岗。
“在下石寒,专程来求见齐王殿下,还麻烦老哥通禀一声!”石寒跨步走上了台阶,来到王府门前,向着四个王府护卫通报道。
“石寒?哪个石寒?有没有与咱家王爷提前预约?”护卫丝毫不客气,果断拒之门外。
“我们家齐王殿下如今随赵王殿下主持朝廷政务,日理万机,日常本身要接待的朝廷中央大员就多了去了,像你这样前来求见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谁耐那个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