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今掳掠了李秀,李毅明面上似乎很看得开,略不在意,实则已经彻底触怒了他,竟要去求司马颖督都邺城外军前来剿匪……”一旁的石寒闻讯,也是暗自心惊。
他自不比别个,最是知道其中详情,他这局谋划,一个不好,或许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来势汹汹的数万邺城外军?
现在,他蓄谋已久,蓄养起来的陶家坞堡数千贼军又有些岌岌可危之态了,能不能真正扛过这次官兵会剿,又是个未知数了。
一句话,还是怪石寒下的这盘棋实在太大,心太贪了些!
惹什么不好,竟然直接招惹到了翼州刺史头上,真当人家是软柿子,好拿捏的?
现在倒好,终于惹火烧身了,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石寒意料不到,这位翼州刺史心性如此刚强,面对爱女的危机,他竟然能够真正狠得下心来,无动于衷。
当下城门口野外不是说话之处,石寒与王逊、王载不及过多和枣嵩寒暄,随即迎了他的车马入了城,县城外古道上顿时再度安静下来。
枣嵩入了县城,看到城中也是一副风声鹤唳,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只得心下忐忑地先进驻了城中驿馆暂歇,来不及与石寒、王逊、王载等人细谈。
然而并没有等待太久,就在当晚,翼州刺史李毅便率领向镇北大将军司马颖借来的三万邺镇外军,趁着夜色长途行军奔驰到达了茌平县城外,先在县城外的空旷山野中安营扎寨。
其速之快,当真是雷厉风行,如骤雨疾下。
他虽然表面上说不在乎他的爱女,但其实际上却是担心得急上了火,时刻都放不下。
石寒、王逊、王载和枣嵩等众人急急率众,出城前来接着李毅所率大军。
黑咕咙咚的冬夜,天幕阴沉低垂,北风凛冽呼啸,隆冬天地一片冰寒刺骨。
石寒众人结伴突风冒寒,瑟缩着出城,径自行进来到了李毅大军野外驻扎的中军大帐。
“北风凛冽草木枯,云压南山雪意高,寒夜觉戌铁衣霜,数九寒天催岁芳。”
中军大帐内一个身量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步履沉重地踱着方步,随口念着诗,身形虽落魄,眼中的精光却不散,显得极为干练,正是翼州刺史李毅。
他是今晚真正的主角,随他而来的还有身前端坐的成都王司马颖手下的统兵将领先锋前将军赵骧、冠军将军牵秀、部将贾棱、孟超等。
因此,这次他武将阵营相当豪华,三万大军也是相当大势,有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此时已入隆冬深夜,石寒随王逊、王载和枣嵩等下马走入中军大帐内,径直向迎上来的左右持戟守卫道“我等前来拜会李使君。”
“各位上官里面请。”
众人走进中军大帐,王逊、王载和枣嵩都是李毅的老部下,最是相熟,是故先都走上前去,双方主动寒暄,打起了招呼。
至于前将军赵骧、冠军将军牵秀、部将贾棱、孟超等司马颖部属,则明显地无动于衷。
他们双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派系,互无统属,再说督镇将军手中拥有统兵实权,哪里看得上地方刺史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