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
林栋一说完,林潇大惊,只见林栋右手一挥,两人面前展现出了四幅木制画卷,栩栩如生,画卷上依次是林潇在医宗治疗蛊毒时,在华鹊华神医的神器壶中日月里度过的四年时光。
第一幅画卷中,林潇孤独地行走在御南宗的山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像坐牢般一人生活在神器壶中日月中,每隔十天半月,才会有爹娘、师父进来探望一次,可即使如此,这一年过得也十分孤苦,打心底里的孤苦,被整个世界遗忘抛弃了般。
这头一年里,十三岁的林潇恨,恨透了的恨,恨爹娘,恨师父,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有大把的时间,都不能来这壶中日月中多陪陪自己,只留自己一人在壶中日月中虚耗光阴。
第二幅画卷中,如果说林潇壶中日月的头一年里无所事事,只剩虚无缥缈的时间,那这壶中日月的第二年里,林潇每日忙得苦不堪言,每当太阳升起时,自己就要将一块巨石朝山顶上推去,一旦不推或者巨石不小心坠落,全身便会剧烈地疼痛,这般如此,直到把巨石推至山顶,累得筋骨寸断,心神焦虑,刚闭上眼熟睡了没多久,全身又会剧烈地疼痛起来,因为第二天的太阳又再次升起,昨天的巨石已回到原位,自己也从山下醒来。
这第二年,一切的辛劳周而复始,毫无意义,只有劳累,林潇内心已经充满恨意,恨身边所有人,恨身上的蛊毒,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的生命,甚至渴望那巨石把自己压死,可即使如此,手一旦停止推动巨石,得到的,便是全身剧烈的疼痛,只有继续向山顶推着,那疼痛感才能消失。
第三幅画卷中,林潇在壶中日月中度过的第三年,已不是孤苦和辛劳这么简单,毕竟头一年只是孤单,但衣食无忧,第二年只是辛苦,一起依旧充足,到了这第三年,林潇已是只顾着吃。每天飞行与山峦间,看着花果蔬菜便吃,吃光一切可吃的食物后,又吃草根,树皮,沙石,吃到最后,已是直接对着山岩啃食起来,可即使吃光了一切,吃得崇山峻岭只剩下光秃秃的沙漠,吃得一把把的干沙往嘴里塞,那肚子依旧像个无底洞般,没有任何饱腹感,只有无限的饥饿和空虚。
这第三年,林潇别说恨意,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人,每天只有机械地吃着,以来填饱那空虚无尽的肚子。
第四幅画卷中,也是林潇治疗蛊毒的第四年,最后这一年,林潇才明白了三年来,爹娘、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所有的孤苦、疲惫、空虚等等,一切的恨意也都烟消云散。
在这第四年,林潇躺在生命之泉中整整一年,这一年里,他就像个植物人般,既不能说话,也不能进食,耳旁虽然能听见爹娘与师父偶有的交谈声,可自己半点都没办法回应,脑袋每天都是清醒的,却无法任何行动,只剩无限的孤苦,疲惫,饥饿,那种三年来熟悉的感觉。
可即使如此,林潇也完完全全挺过来了,原来前三年的煎熬,都是在为这第四年的蛊毒治疗做着准备。
在这第四年,师父华鹊让自己浸泡在生命之泉中长达一年,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块皮肤、肌肉、骨头、内脏,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一点点用灵术切割下来,接着用生命之泉辅助治疗,肉眼可见地长出新的身体后,又将下一部位切割,在这一年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由琴曲幻术陪自己度过。
如此周而复始,直到林潇光着身子从生命之泉中走出来时,全身已是里里外外换了一遍,那蛊毒也因此去除,不再毒害肉体与灵魂。
人生头一次,林潇呼吸得如此畅快,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健康干净,没有蛊毒的阴寒毒疮,就像重生了一样。
“我知道你那几年过得很辛苦。”林栋说着,将右手罩在了林潇的肩头。
林潇将双眼泪花一抹:“还行吧,过去的就过去了。”
“你试着用灵气探入这第一块碑文。”
林栋这话一说,林潇听了一惊,原来这些古文是灵文,那种需要一定段位灵气才可的灵文?
漫步走至第一块灵文石碑前,林潇将手放在冰凉的石面后用灵气一探,一股信息流汇入脑海,林潇也依着碑文字句念着: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难道?!”林潇惊呼,对着林栋刚要开口询问,却听他转身问道:
“你可了解南国十八年前的那场雪夜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