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巷,黑巫师和流浪巫师聚最喜欢的地方,这里街道肮脏破旧,甚至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像是魔药熬干后散发出的那种焦糊味,环境和隔壁对角巷有着天壤之别。
凯尔之前也来过这里,但却从没有仔细观察过,这次和纽特一起来找狼人,他才注意到这里原来有这么多家店铺。
从入口一直延伸到翻倒巷深处,单从店铺数量上来看,一点儿不比隔壁对角巷少。
只不过这里的店大多数都没有招牌,有些会随意在门口挂个东西。比如一截干枯的手指,一个骷髅头,或者一块树根一样的东西。
“这些是为了应付魔法部的检查。”似乎是看出了凯尔的疑惑,纽特解释道“枯手指代表一般黑魔法物品和偷来的脏物,骷髅是毒药和带有致命诅咒的东西。
“不过这些店铺大多数都是假货或者重新包装过的次品,甚至这半条街加起来都找不到一件真货。
“毕竟在翻倒巷,诚信是最廉价的东西。”
“那被骗的人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吗?”凯尔问道。
反正他要是买了假货,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很早之前会。”纽特说,“不过能在翻倒巷拥有一家店铺的人,基本上都有点看家本事和压箱底的东西,一般巫师很难占到便宜。
“而且这里的店主早就联合在一起了,找一个人的麻烦,就等于找所有店主的麻烦。所以就算是实力强大的巫师,也不得不遵守这里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不退货。”纽特说,“在这里买东西必须提前看好,付了钱就不能反悔了。”
“噢,这样啊。”凯尔点点头,他看着纽特,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纽特不是一直住在多塞特郡吗?怎么对翻倒巷这么熟悉。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他问道。
“来过几次。”纽特眼神突然变得飘忽起来,“有些东西通过正常渠道是买不到的,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看他的样子,凯尔大概也能猜到怎么回事……无非就是纽特年轻时候的事。
在被几乎所有国家的魔法部集体拉黑了,他如果想要去哪儿,只能通过非法的门钥匙或者其他什么不正规的途径才行。
而这些东西只有在翻倒巷这种地方才有。
所以严格来说,纽特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不过凯尔也没有点破就是了,他环顾四周,问道“可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假的吗?”
“是几乎,又不是全部,如果一件真货也没有,这里也就开不下去了。”纽特轻咳了两声,“事实上,我也被骗过很多次,平均下来每五次才能买到一件有用的真货。”
“这几率可真够低的。”凯尔撇了撇嘴说,再次看向周围的店铺。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个人影突然在某扇窗户后面闪了一下,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又消失了。
“我们似乎被发现了。”凯尔说。
“早就被发现了。”纽特一脸淡定,“居住在这里的巫师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自从我们进来之后,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来到翻倒巷深处。
这里环境更糟糕了,而且路上也有了其他人,他们大多用破旧的围巾和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或坐在街边角落摆地摊,或行色匆匆地走着。
不过这些人不算特别多,看得出来,食死徒袭击对角巷之后,这里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在这里,衣着干净整洁的凯尔和纽特反而成了异类,虽然看不到脸,但从他们脑袋摆动的方向上不难看出,这里的每一個人都在盯着他们。
“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凯尔小声询问道“要不要适当隐藏一下自己。”
“没关系。”纽特摇了摇头说,“翻倒巷有属于自己的记号,每一个外来人在这里都会像蝎尾兽里的月痴兽一样明显,根本藏不住的,就算披着隐形衣都没用。”
“那我们该怎么找那个狼人。”凯尔微微皱眉。
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有街道上的,也有两边店铺里的,几乎等于是顶着十几个探照灯在往前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人实在太难了。
“唔……翻倒巷里的人很少会多管闲事。”纽特平静地说,“尤其是这件事和他们无关的时候,至少我当时来的时候是这样。”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越往里,人就越多。
这时候,凯尔也渐渐习惯了周围传递来的目光,就像纽特说的那样,他们每个人都只是看着,事不关己,谁也没有上前询问的意思。
凯尔拐了一个弯,停在了一个岔路口前面,路口左边,有一家挂着尖牙的店铺,虽然一样破旧,但也算得上是周围最大的店铺了。
纽特抬头看了一眼。“我想我们可以问一下路。”
凯尔也看了过去,“牙齿,这是什么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两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巫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离开这里,巫师,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其中一个人说道,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和那显眼的黄色长指甲,凯尔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狼人……
是了,卢平之前说过,之前芬里尔格雷伯克眼光很高,他只会挑选那些年轻力壮的狼人加入,而他看不上的老弱狼人则只能聚集在翻倒巷里。
想到这里,凯尔走上前,很客气地说道“别误会,我是来找人的。”
“这和我们无关。”其中一个狼人厉声喝道“离开这里!”
“别这么说,如果你们肯提供线索的话,我是可以付钱的。”凯尔拿出一把金币。
“你们门口挂着东西,应该也是经营着某种业务吧,这样,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
看着凯尔手里那一把金灿灿的加隆,狼人巫师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他看着凯尔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以及还稍显稚嫩的脸,一抹贪婪一闪而过。
这时,在金币的刺激下,周围其他人也都动了,隐隐将凯尔和纽特围了起来。
狼人巫师飞快地问道“先说好,打探消息的话,这点儿钱可不够。”
“没问题。”凯尔笑着说,仿佛还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只要合理,多少钱都没问题。”
“你想问什么。”
“几个月前,一个外面的狼人来到了翻倒巷,应该叫……托鲁,似乎是这个名字。”凯尔说,“他在哪儿?”
凯尔话音刚落,对面的狼人巫师立刻就变了脸色,沉声问道“伱找他做什么!”
“是这样。”凯尔平静地说,“我们刚从黑森林来,他的朋友托我过来给他带几句话。”
听到黑森林,狼人巫师的脸色更难看了。
“巫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他目光狠戾地盯着凯尔。
与此同时,更多的狼人巫师也走了出来,将凯尔和纽特团团围住。
“你不该这么说的。”纽特走到凯尔旁边,“被更强壮的狼人抛弃之后,黑森林算是他们的耻辱,你这是撕开了他们的伤疤。”
“这样啊。”凯尔恍然大悟,随后说道“嗯,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们会好受一点儿吗?”
“道歉?好啊。”为首的狼人巫师恶狠狠地说,“一百加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没问题。”凯尔很痛快就答应了,并拿出一个大大的袋子。
“这里刚好是一百加隆,现在可以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