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鼎刚刚一说完,紧跟着,冯诚附和了一句:“别的人都是在那里使劲给下边的人画饼,只有二哥是真金白银的给啊。”冯诚的这句话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共鸣,自从年前,洪武皇帝下了一道旨意让文武百官的俸禄折色成宝钞,宝钞又在持续不断的贬值。现如今,各家公侯的府邸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好在这一大帮开国勋贵的家中都有皇帝赏赐下来的庄田,勋贵庄田跟王府的宗室庄田一样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每年有庄田的田产用来补贴家用,这群开国勋贵的府中还能够勉强度日,不至于像朝中那群文官一样沦落到家里揭不开锅的地步。新兵营的官二代们在台子上大排起了长龙,每个人排着队从朱樉手上接过五百两银子。汤鼎排在了第一个,朱樉从赛哈智的手里接过了五百两银子,一共五个拳头大小的银锭,朱樉用双手捧着一股脑的塞到了汤鼎的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拿在手上,汤鼎的眼中满是感动之情。他张着嘴,说道:“二爷真是仗义,这么多的银子你是真给啊。”朱樉拍了拍汤鼎的肩膀,对着他说道:“老汤啊,我朱樉从小到大都是说到做到,说一不二的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汤鼎抱着银子,一脸笑呵呵的说:“二爷这为人就是仗义,我老汤能跟着你混是我的福气。”说完,汤鼎又感叹了一句。“要是有下辈子,我老汤还是跟在你的身边。”听到他这样说,朱樉突然想起来历史上的汤鼎正是在明军平定云南的途中去世的。朱樉捏起了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汤鼎的胸口,他一脸关心的说:“老汤好好打起精神,别说这样丧气的话。咱们这辈子的兄弟都还没有当完呢。”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关切之意,汤鼎嘿嘿一笑对着朱樉说道:“能跟二爷这样的人当兄弟,我老汤这辈子算是值了。”朱樉摆了摆手,对着他催促道:“行了,后面的兄弟都等急了,咱们两个就别娘们唧唧的了。”汤鼎抱着银子走了以后,朱樉转过头对身旁的朱文正说道:“驴儿哥,李景隆走了以后,管理后勤辎重的那群杂役还没人带吧?”听到朱樉这样说,朱文正很快会意,他说道:“小弟,你的意思是让汤鼎来带?”朱樉点了下头,他对着朱文正说道:“我看着老汤最近面堂发黑,恐怕会有不测。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这次还是不要让他带兵上场了。”朱文正听完一脸的困惑,他问道:“小弟,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给人看相?”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是穿越者自带的,朱樉一时不知道如何向朱文正解释,他只好换了一个说辞:“是在出征之前,京城里一个很厉害的相士跟我说的。”朱文正打了半辈子的仗,他一脸不屑的说道:“小弟,你听为兄一言。这些江湖术士都是打着旗号,招摇撞骗的,他们口中的话,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因为那些阴阳术数都是用来忽悠村野愚妇的。”很显然,在朱文正的眼中,神棍都是骗子。朱樉笑着对他说道:“驴儿哥,这是刘基,刘伯温告诉我的。”一听到刘伯温三个字,朱文正立马打了一个寒颤,他拉着朱樉说道:“此话,千真万确?”朱樉点了点头,朱文正马上变了脸色,他一脸正色的说:“那这件事,为兄立马去办。”朱文正刚要走,朱樉一把拉住了他。朱樉笑着打趣道:“老刘头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驴儿哥,你为何就会信以为真?”朱文正板着脸说道:“小弟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别的江湖术士都是骗子,这刘伯温可不一样,他是那种有本事的隐士高人。”说完,朱文正就换乘上了一匹快马,他上马挥鞭朝着大帐的方向疾驰而去。看着朱文正离去的背影,朱樉对他刚才的话有些嗤之以鼻,历史上的刘伯温号称算无遗策,他算了一辈子都没有算到自己的结局会是那样的凄惨。朱樉在凤阳的时候,被刘伯温师徒暗算了一次。这让他对这个老神棍更加没有什么好感了,所以这一次出征云南,他都没有带上刘伯温这个谋士随行。经过刚才跟朱文正的对话,朱樉发现大名鼎鼎的刘伯温还有一个用处,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释的地方都可以借用老刘头的名义。朱樉正在自鸣得意的时候,冯诚走到了他的身前。看到朱樉正望着远处发呆,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坏笑。朱樉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让冯诚感到有些害怕,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搅到了二哥。朱樉身旁的赛哈智忍不住出了声,“爷,冯将军来了。”听到赛哈智的声音,朱樉这才回过神来,他发现冯诚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他拍了拍额头,从赛哈智手里接过了五个银锭塞到了冯诚的手中。朱樉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冯。刚才我只顾着想事情了。”冯诚的脸上难得露出腼腆的笑容,他抱着银子,说道:“没关系的,二哥,我才刚来一小会儿。”朱樉按照惯例,走上前去拍了拍冯诚的肩头。他鼓励道:“老冯啊,从今日开始,咱们这个新兵营就彻底散伙了。到了新的岗位上,也不要有半分懈怠之情。要继续发扬咱们新兵营吃苦耐劳的精神,知道了吗?”冯诚将怀中的银子放到了地上,他整理了一下衣物,朝着朱樉行了一个军礼。冯诚一脸正色,他郑重其事的说:“二哥的教诲,我老冯这辈子都会牢记在心里的。”看到冯诚的精神面貌,已经跟当初截然不同了。现在的冯诚腰杆挺得笔直,一言一行都有板有眼。再也不复当初的纨绔之色了,朱樉为他由衷的感到高兴,他对冯诚说道:“去吧,老冯。等收复了云南,兄弟们再聚到一起庆功。”冯诚点了点头,他捡起地上的银子快步走下了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