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农忙,村里人平日里就是太闲了,没事就爱扒听别人家的事,八掛真是无处不在,上至七老八十,下到三岁小儿。
何娇头痛的瞥了眼她道:“那你呢?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大吧?”
王梅香得意道:“我可比你大一岁呢,我早就定了,就是我表哥。”
何娇就这么洗着衣服,和王梅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真看不出这姑娘这嘴皮这么利索,还自问自答型的,不需要回话,只要时不时的点点头摇摇头,她就能和你天南海北的扯一通。
果不其然,第二天何娇再出来洗衣服的时候,再次被几个阿婆调笑了一番,这回可是有名有姓的,何娇很是无奈,开始可能还有点郁闷,后面几天被人打趣的多了她也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有人打趣她,她就低着脑袋不理就是了。
没两天王媒婆再次来了,何家地里的活都忙活完了,李秀娟正好在家。
两人在堂屋里坐了,王媒婆笑道:“这两人啊,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八字生的极好大富大贵!”说着又从袖里掏出一张红纸,笑道,“这是宋家特意去慈善寺批的吉日,你看看选个日子,我等会儿好回了他们家。”
李秀娟展开红纸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红纸上的两个日子与她猜测的一般无二,年前十二月初六,和年后的三月十六。之前这没定日子还不觉得什么,这日子一送来李秀娟又忍不住红了眼睛,真是满腹的心酸,哽着嗓子道:“这离两个日子也没多久了,阿娇年底满打满算才将将十五……”
王媒婆知她不舍,宽慰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闺女,这当娘的哪有舍得自己孩子的,但是这孩子总有她长大的时候,迟早要离开父母的身边,谁也躲不开。女儿家不比男子,早晚要嫁人生子,真留在身边你又愁死了,好在这宋家离河东村也不远,方便着呢。这两个日子虽然是有些急,可你也知道这宋家公子都十八的人了,过完年就十九,你家伯贤都当爹了,也不好叫人多等不是吗!你这也还好,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准备准备,本来那宋家秀才娘子想选十月的好日子,我跟她说你这儿十月忙着昊阳的婚事冲撞了,她这才选了这后两个日子。”
李秀娟闻言忙抹了抹眼,感激道:“这可真是多谢大娘帮忙周旋,就定在三月十六吧。对了,大娘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那日人都在我没好细问,这宋家到底有多少口人,也好叫阿娇做点鞋袜之类的。”
王媒婆不愧是做媒婆的,想来说亲之前早有准备,听李秀娟一问张口就来,将宋家老老少少仔细的说与她听,就连喜好也打听的清清楚楚。
李秀娟听罢欣喜不已,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塞到王媒婆手上,笑道,“咱家三个孩子都多亏了大娘,这来来回回让大娘跑了不知多少趟,这往后昊阳和阿娇的事少不得还要麻烦大娘来帮忙张罗。”
王媒婆将荷包塞了回去,笑道:“帮忙谈不上,张罗那是应该的,我也乐得张罗。但这事一码归一码,昊阳的谢媒礼我可是收过了,这阿娇的谢媒礼却不用你来出,宋家前几日就已经给过了。昊阳的婚事也快到了,你和家里商量商量该准备的准备。我也得先去回了宋家,就不在你这儿耽误了。”李秀娟见她不收无奈收回荷包,客客气气的将王媒婆送走。
这边何娇的婚期算是正式定了,李秀娟最近的事也很多,往县里跑了好几趟,要忙着八月半仲秋节节礼以及置办何昊阳的聘礼等物,还有何娇的嫁衣、喜被、喜帐要用的布料,还有一件最近要紧的事情,就是要去李家帮忙准备八月十六李长乐的婚事。
倒是何娇和王双儿两人闲来无事,便跟着李秀娟一起去她姥姥家帮忙。
今儿李家的院子收拾的焕然一新,院里堆放了不少东西,每样东西都绑着红绸,这时节都快到成亲的日子自然不是聘礼,肯定是石家送来的嫁妆。一般聘礼是提前半个月送到女方家里,而女方的陪嫁之物都是成亲的前几天再抬到男方家里。
泗县有个风俗,就是有身孕的人不能见新嫁娘,也不能进新房,具体为什么不能进老人也没说过原因,只说不好,估计是怕冲撞了什么。所以王双儿只能去了堂屋里陪着赵氏做喜果子。
何娇因为好奇便跟在周氏和李秀娟身后进了李长乐的婚房,婚房里都是一新的新做婚床和衣橱,家具都是女方请人上门量房定做,也算在她表嫂石玉莲的嫁妆里。
李秀娟摸着衣橱,赞道:“这石大家果然有钱,看看这木料多好啊,可见是下了本钱,这衣橱少说得用个二三十年。”
周氏笑道:“这些都是虚的,这人好才是真的,我只巴望着这两孩子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李秀娟笑道:“嫂子就是说的是,这贤妻旺三代,我听说这石家丫头性情挺好的,你就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