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元宵已过,年也过去了。桂哥捡来的冬梅竟然活了下了下来。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你真厉害,这几盆快死的兰花也能救活,呵呵,我们家的确适合种花呢。”孙定南也笑着说:“我听阿婆说,阿山自小就爱种花花草草,呵呵,后来家里才慢慢种起花花草草去卖。要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种花去卖呢。”孙大力理所应当地说:“南仔,你以为举人老爷是书呆子,举人老爷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种地,种花,说不定养鸡都懂呢。”为了确定孙山是不是真的懂养鸡,孙大力问:“阿山,你会养**?我看你家养了不少鸡呢。”孙山好笑地摇了摇头:“举人老爷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玄,举人老爷也有好多不懂。我家是种地的,我自小就着看种地的书,种地的书也有关于种花的,才会去想种花去卖。家里穷,读书又费钱,总要想办法赚钱对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读多了,总会找到赚钱的法子。赚到钱了,自然能买得起更多的书读。这两样相辅相成。总之读多些书总没错,咱们孙家村的小子就应该读书。”孙大力和孙定南仰望着孙山。孙大力连连点头说:“阿山,你说的对。不管是读书做官也好,读书赚钱也好,总归要多读些书。我回去就让家里的小子到郑童生的学堂读书。”孙大力跟孙伯民是同一辈分,但是李婶子的老来子,年纪比孙伯民小不少。家里最大的小子也不过**岁。以前没钱以及意识不到读书的重要性。自从孙山中举后,加上出来见识过了,要是家里的小子再跟他一样文盲,那就白跟孙山出来了。孙定南附和道:“我家小子等年纪到了,也让他去读书。呵呵,托阿山的福,现在读书有粮补助,能减轻不少负担呢。”桂哥儿乐呵呵地说:“最好我们孙家村的小子都去读书,呵呵,等山哥做了大官,我们孙家村的闺女也要去读书。呵呵,只有读书,才能过上好的生活。”孙山眼里亮了亮,想不到桂哥儿觉悟那么高,竟然想到闺女也要读书。不错,这很好。外面的门响起来,桂哥儿打开一看,又是十狗。安十狗好似粘上孙家了,从年初一到现在每天准时过来。至于过来做什么,十狗也不知道,反正就过来。十狗拎了一把菜进来,脆生生地说:“举人老爷,这是我阿奶、阿娘到清凉山摘的野菜,刚摘的,很新鲜的。”其实十狗也知道自己一直到举人老爷家不太好。每天过来蹭吃蹭喝,顿顿吃肉,天天有糖果吃,怪不好意思的。但阿爷,阿爹就让他过来,让他好好巴结举人老爷,还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十狗还不是很懂什么机会,可他也的确喜欢来举人老爷家。就静静地坐在举人老爷家也舒服。举人老爷家不仅有花有草,还有五颜六色的鱼,屋子打扫得很干净,不像他家,挤满了人,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更让十狗难过的是,他家的味道比举人老爷家臭很多,呆在举人老爷家比呆在自家舒服多了。十狗想着举人老爷不赶他走就不走,要是赶他走,再走。孙山看了看十狗手中拿把还沾满露珠的野菜,笑着问:“十狗,这是从清凉山摘回来的?离你家可远了。不用拿过来给我吃。”十狗连忙摇头说:“要的,要给你吃的。我阿奶说,这时候富贵人家最喜欢吃野菜了,家里就到山里摘野菜卖了。举人老爷,我告诉你哦,这时候的野菜很难摘,但卖得最贵。我去年还跟着阿奶去摘野菜。”桂哥儿接过野菜,打趣地问:“十狗,怎么今年你不跟着阿奶去摘野菜了?莫非是偷懒了?”十狗着急地说:“我没有偷懒,我阿爷叫我过来陪举人老爷聊天,不用我去摘野菜。”十狗害怕孙山误会他偷懒,对着孙山再次解释:“举人老爷,我真的没偷懒,我可爱干活了。真的是我爷叫我过来陪你聊天的。”孙山摸了摸十狗的小脑袋,点了点头说:“嗯嗯,十狗是个勤快的孩子,不会偷懒的。”十狗听到孙山这么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得孙山好笑。这时候外面又响起敲门声了。桂哥儿过去开门,万御医过来复诊。孙山赶紧把他迎了进来,十狗醒目地到厨房斟茶倒水,把孙家人的活抢了过来做。万御医一番望闻问切后说到:“孙举人,你的毒应该清除了,至于留下的病根,恐怕需要时间来慢慢康复。”孙山喊桂哥儿拿来笔墨纸砚,握住笔,写了好几个字。懊恼地说:“老先生,你看看我的字,非常的虚浮,手很不稳,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以前那样。”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苦闷地说:“走路走得久了,会麻痹,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走很远的路。”万御医理解地点了点头:“孙举人,你这种情况,我也明白的。不过针灸推拿也起不来作用,只能你慢慢锻炼,慢慢康复了。”同情地看了一眼孙山。孙山还年轻,三年后肯定要进京赴考,如果字写得像刚才那样,的确上不了榜,除非他是天妒英才,写出的文章让别人忘记了“字如其人”,那么还是有机会高中的。万御医不知道孙山的才华怎样,但做人做事还是非常灵通的。这些天跟他相处得不错,起码是一个知进退,知大体,审时度势的读书人。万御医接着说:“孙举人,写字的时候,不如像孩提时练字那样,绑颗石子,看一看,能不能写得好些。”这个建议,孙山接受。点了点头说:“谢谢老先生,我试试看。”万御医跟孙山聊了一会儿病情,又聊了一些金陵的风土人情,还相互聊了家常。万御医临走前说:“孙举人,以后我就不过来复诊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到我那边。”心里想着薅徐家的羊毛已经薅了好一段时间了,不好再薅了,做大夫要知道适可而止。何况孙山的病真的没什么了,剩下的需要自我康复,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了。孙山点了点头说:“好的,老先生。我们家离得近,有病没病,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