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公园快艇出租店说多其实也不多,但是一家家地去查问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司徒皖在打电话给蓝俽之前,跟同事小苟去了一家海风快艇出租店,在查看那天快艇出租记录表时,发现绝大多数的租赁者都是用身份证登记做抵押的,但是只有一个人没用身份证登记,而是押了现金5000块,他登记的时间是那个陌生人给蓝俽打去电话前半个多小时。
“老板,你们这里租快艇除了可以用身份证登记抵押外,还可以用现金?”司徒皖问老板。
“本来是一定要有效身份证件登记抵押才能租快艇的,但是现在不是新旧身份证交替过渡期嘛,旧的身份证假的太多,我们早已经不接受旧的来抵押了,但是很多人新的又没有办得,所以准许用现金来抵押借快艇。”老板如实答道。
“那你还记得这个人吗?”司徒皖指着登记本上曦炀和蓝俽结婚当天唯一一个用现金抵押租赁的记录问老板。
“说起这个人啊,真是奇怪!问他用什么抵押,他说用现金,新身份证没办得,但是他打开钱包交押金时,我明明看到他钱包里夹有一张新版的身份证啊,你说这人,还真是……”老板摇着头叹着气说道。
“这么奇怪?”司徒皖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问老板道,“从你这里租了快艇到海滨公园正门口对着的那个海滩,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一般的速度半个小时足够了,要是开得快一点的话,20分钟就可以到了。”
司徒皖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对老板说道:“那麻烦你帮我们用卫星定位系统查下这个人租了快艇之后开去了哪个地方?我要确切的方位。”
“他不就是去了那个海滨公园正门口对着的那个海滩嘛,这个我记得,不用查了。”老板很干脆地答道。
“你确定?你之后查过还是他说的?”司徒皖问。
“之前有顾客交了押金但是还是把我们的快艇开跑了,最后我们靠卫星定位系统监测找回来的。所以我们对于用现金抵押的顾客会格外的关注。当时他办好手续开艇离开时,我们就一直在监视着他的去向。”老板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我想他可能去观摩当时在那片海滩前的草地上举行的婚礼吧。”
“那场婚礼你们都知道?你怎么会想到他去观摩那场婚礼呢?”司徒皖好奇。
老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道:“公园管理员路过店里跟我们提过那场婚礼。当时他回来还快艇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句,我说那个婚礼很热闹吧,在海边搞很有特色呢,他没理我,交了租金和拿回了押金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小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老板:“那他租了快艇之后多久还回来的?”
“一个多小时吧。”
“要是他在海边没呆多久的话,一来一回一个小时左右足够了。”小苟接过老板的话说道。
“好!现在请你描述一下那个人长什么样儿,有没有比较突出的特征。”跟老板聊了那么久,司徒皖大概可以确定那个奇怪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给蓝俽打电话的陌生人了,故让老板说出他的长相特征。
老板边想边答道:“那家伙个子不是很高,一米七左右吧,脸应该是国字形的,眼睛没看清楚,因为架着一副棕褐色的圆边框眼镜,嘴唇有点厚吧,就这么多了,好像长得没什么突出嘛。”
“那要是让你再看到他,你能认出他吗?”司徒皖问。
老板挠着头说道:“像他那长相的人,架上一副眼镜谁长得都很像啦,估计不太能认得出,但是可以试一下,说不定能认得出。”
“好的!麻烦你跟我同事到警局做个人物拼图,谢谢!”老板的话给了司徒皖很多线索,他让小苟带这家快艇出租店的老板去做拼图,自己则在快艇出租店的周围逛逛,看看是否能找到其他一些什么线索。
这个人在曦炀和蓝俽举行婚礼前半个多小时登记租的快艇,租得快艇之后不管是快开还是慢开,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开到那个海滩给蓝俽打电话了。另外,老板明明看到他钱包里有新版身份证却不拿出来登记抵押反而要用现金,应该是怕我们通过身份证查到他的真是身份吧。他到了海滩给蓝俽打完电话,应该没多呆就直接回海风快艇出租店还快艇了,时间那么赶,应该接下来还有事吧?司徒皖一边在快艇出租店门口踱着步子看周围的环境,一边思索着。
这家快艇出租店和他周围的快艇出租店都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地,所以它门口的那条大马路两旁的黄线内便成了停车场,停满了各种高级轿车。在X市玩快艇的人八成都是有钱人,两外那两成也是什么白领啊、金领啊之类的人,他们都是有车一族,他们来这里玩快艇,应该都开自己的座驾来的吧,司徒皖大胆地猜测道。于是他便站在路口默默地观察,十分钟内驶入这条大马路的都是私家车,路口外一辆接着一辆出租车开过,但是却没有一辆拐进这条大马路。或许还可以从停车情况查到些什么。想到这,司徒皖大步地朝路口快艇出租会的门卫室走去。
“您好啊,大爷!”司徒皖看到门卫室里做着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很有礼貌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刚才你们开进去停放的警车,跟你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子载着海风店的老板开走了,你是想问我这个吗?还是你同伴走了,你不认识回去的路,想向我问路?”老大爷没跟司徒皖客气,直入主题问道。
“呃,都不是!老大爷记性还真好啊!”司徒皖听老大爷这么一说,打心底里高兴起来,老大爷应该记性很不错吧,从他嘴里应该能问出点什么来。
“那你找我什么事儿啊?我一看门守车的老头子,你找我不问车不问路,那还能问什么?”老大爷有些好奇。
“是想问你点儿有关车的事,但是不是我们今天开来的那辆警车,是有关这里停车的事。”司徒皖也不拐弯抹角了,微笑着问道,“来这里租快艇出海的人应该都蛮有钱的吧,一般都是自己开车来的吧?有打出租车来的吗?”
“有!当然有打车来的啦!”司徒皖的话音刚一落地,老大爷就接过话匣子说道,“不过很少很少,几个月来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打车来的。没有钱谁玩得起快艇呀?来这里玩的都是大老板呢!”
果然被我猜中了。司徒皖冲自己微微的点点头,然后轻声问老大爷:“老大爷,你们这里停车都有记录的吧,我想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停车登记表,行不?”
“刚才看到那小伙子开警车载海风店的老板走,我就猜到你们是来查案的吧,你们警察查案,我们做市民的怎么能不配合呢?看吧,随便看吧!”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很乐意地把停车登记表递给了司徒皖。
司徒皖接过停车登记表,很友好地冲老大爷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急不可耐地翻开了登记表。
司徒皖翻到了曦炀和蓝俽结婚当天的停车记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老大爷也探了个头过去看司徒皖定睛望着的那页登记表,笑了笑说道:“你要查那天的停车记录啊,那天还真是特别呢。”
“特别?怎么说?”老大爷的话使司徒皖十分好奇。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嘛,几个月来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打车来这里的,那天就有一个家伙打车来呢。而且呀……”老大爷干咳了几声,后面的话被这干咳给打断了。
“而且什么?”司徒皖着急。
老大爷清了清嗓子,答道:“一般打车来这里的人都不会让出租车开到里面等他出来的,但是那个家伙就要了个车位,让出租车停在路边等他出来,大概一个多小时这样,那出租车就载着他离开了。”
“他要了停车位让出租车等他,但是这登记表里怎么没记录呢?”司徒皖望着登记表上的记录问老大爷。
“呵呵……我们这里的停车场设在马路边的黄线内,那地儿市里本来是划给出租车做临时停车位的,我们占用了他们的地儿,哪里还敢收他们出租车司机的停车费呀!不收费,当然也就不登记啦!”老大爷摇着头答道。
“那家伙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的?走的时候又大概是几点?您老还记得吗?”
“几点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你可以去问海风店的老板,我记得那家伙下了出租车是进了海风店,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是从海风店里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路边巡逻。”
又是海风店!难不成……不会那么巧吧?司徒皖的心猛地一惊,要是那样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不过先别高兴得太早,两条线能否合成一条线,还有待调查呢。
“那您记得那家伙长什么样子吗?能不能跟我回警局做个拼图?”司徒皖问老大爷。
老大爷想了想,说道:“记得是记得,不过得等我下班了才能跟你去警局做拼图,不然现在走了车没人看,严重失职啊!”
司徒皖冲老大爷点点头道:“OK!我等你!反正小苟还没来接我,我再四处转转。”
“对了,大爷,一会儿你跟我回警局做拼图的时候,把那个停车登记表也带去吧,或许对我们会有些帮助。”司徒皖本来已经转身离开门卫室了,但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跑回去交代老大爷道。
老大爷特幽默,一边点头一边做了个“OK”的手势,司徒皖看着老大爷笨拙地卷起大拇指和食指,竖起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抿了抿嘴,摆摆手,这才缓缓地转身继续溜达去了。
在快艇出租店这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两条线索,收获还不小,司徒皖一边继续用他刑侦人员敏锐的触觉、嗅觉四处瞅,一边在脑子里梳理着线索。
假设,两条线索重合在一起,那个乘出租车来快艇出租会的家伙和到海风店租快艇到海滩打电话给蓝俽的人是同一个人的话,要是他怕开私家车来被查到而坐出租车来的话,应该不会让出租车司机等他的啊,他跟出租车司机接触得越久,出租车司机对他的印象就会越深,被人查出的几率就越大。而且,他让出租车到快艇出租店里停车等他,那不是加深门卫对他的印象吗?他之前不用身份证登记租快艇,就是怕别人查到他的身份,但是却又……一会儿小心,一会儿粗心,那家伙真是……
当然,有可能两条线根本就不重合,老大爷提供的那天那个乘出租车来快艇会的家伙或许根本与这个案子无关。那样的话,可以逐个逐个地查那天登记表上所登记的各个车牌号码,说不定其中就有一辆的主人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过,会不会是,那个家伙特别特别地小心,既不坐出租车来,也不开车来,而是步行来的呢?说不定那家伙打车或是把车开到快艇出租会附近,然后下车走路去租快艇到海滩打电话呢!想到这,司徒皖再一次跑到门卫室找老大爷。
老大爷看到司徒皖,没等他开口,便说道:“我还没下班呢!麻烦你再等等吧!”
司徒皖没跟老大爷客套,直接喘着粗气问他:“大爷,那天,有没有人没有开车或是坐车租车来,而是走路来的?”
“哪天呀?”老大爷反问司徒皖道。
司徒皖一下子想不起来那天是几月几号了,故只能这么提醒道:“刚刚我们聊的那天呀!”
老大爷把停车登记表翻到司徒皖之前看的那一页问他:“是不是这天呀?”
司徒皖点点头:“是是是,就是这天。”
老大爷一边瞅了司徒皖一眼,答道:“当然有啦!我们这里快艇出租店的店员,很多人都是乘公交车到路口那个站下车,然后走路进来上班的。”
“呃,我是问顾客,来这里租快艇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司徒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没有!”老大爷很干脆地答道。
司徒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老大爷的话,故提出了疑问:“您肯定?”
“当然!”老大爷还是很干脆地答道。
司徒皖望着老大爷,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好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或者质疑我会不会记错,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那天没有一个人是步行来快艇会租快艇的!这里所有的店员老板我都认识,谁面生谁面熟我还是能分清的。我们这里的大门时时刻刻都是关闭着的,只有有人来了我们才用遥控器打开。”老大爷很认真地大声说道,“本大爷是出了名的记性好,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
司徒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低头给小苟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苟还没来及问声好,司徒皖便说道:“怎么样小苟,拼图好了没?这里有位老大爷,我想让他也到警局里做个拼图。”
“大致拼好了,但是老板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所以还在调整,恐怕还需要点时间。”小苟对着话筒向司徒皖汇报工作。
“那好吧!要是半个小时之后还没搞清楚拼图的话你让小张过来接我们,老大爷一会儿就下班了。”司徒皖交代完便挂了电话。
小苟还想说什么,但是司徒皖那边已经收线了,他耸耸肩,跟着这样一位很有刑侦人员的风范,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令他很崇拜的上司,他很有压力,但是也很有冲劲儿,要是有一天他也变得那么干练的话,那他就不再是一个无名小卒啦,跟司徒皖一样,是个大名鼎鼎的刑侦高手了。不过,司徒皖也是从小苟这样的小卒做起的,一天一天地积累下来,才有今天这样被人崇拜的成绩的。
到了警局,老大爷跟着一名警员去做拼图了,小苟拿着拼图跟着司徒皖进了他的办公室。
司徒皖从小苟手中接过拼图,第一眼看过去,脑子里便闪出了个人,他皱起了眉头:“不会是他吧?”
“老大,有头绪了?你认识拼图里的人?”小苟好奇。
“虽然这张拼图上勾画的这个人戴着墨镜,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大致的样子,跟我一个朋友很像。”司徒皖满脑子想着一个人,他不希望会是他,但是……
“那我们去找他回来问问。”小苟提议道。
“不!还不是时候!得等老大爷的拼图出来,还要再整理一下我们收集到的线索,等一切调查结果明朗化了,我们才能锁定目标人物,请他回来协助调查,不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司徒皖隐约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太简单,要是拼图里的人真是他所认识的朋友的话。
“那老大方便告诉我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吗?”小苟十分好奇这个关键性的人物到底是谁。
“都说了等一切调查结果明朗化了才能锁定目标!我说像我朋友,未必就真的是我朋友啊!就算真是我朋友,他到底是谁,你们难道不会去查吗?根据所掌握的线索去查!”司徒皖生气地冲小苟低吼道。小苟跟曦侞一样,有些时候会问一些很不该问的问题,这让司徒皖十分气恼。
“哦!”小苟低着头应了一声便退出司徒皖的办公室了。
怎么会是他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破坏蓝俽跟曦炀的婚礼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司徒皖目一边目送着小苟的身影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一边拍着脑袋想着问题。
或许世界上有一个人除了被墨镜挡起来的眼睛以外都跟他长得很像吧!司徒皖这么对自己说。说句实在话,他是不希望他们一直要找的那个陌生人就是他们身边的朋友,他知道蓝俽的个性,蓝俽很重感情的,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在她心里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要是她知道是自己的朋友一直在身后做一些伤害她和她朋友的事,她一定接受不了。
司徒皖拿捏着拼图,想着想着,决定在那个老大爷的拼图出来之前跟蓝俽见个面,探探蓝俽的口风,或者说,给蓝俽打个预防针,让她提防一下身边的朋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司徒皖的手下刚给蓝俽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装好监听器,还没来得及跟蓝俽告别离开,涂昇就站在了门外。
“上班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蓝俽看到涂昇,有些惊讶。
“在附近办点事,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了。”涂昇微笑着答道,两眼扫视着蓝俽身后的那个陌生的男子。
那陌生男子瞅了涂昇一眼,对蓝俽说道:“弄好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再联络!”说完,他冲蓝俽摆摆手向门口走去。
蓝俽点点头,只说了四个字:“谢谢!慢走!”
“你朋友?”涂昇望着陌生男子离去的背影问蓝俽。
“呃……”蓝俽本想说那是司徒皖派来帮她安装监听器的警员,但是刚要开口便想到了司徒皖交代的,先别告诉曦炀和涂昇,于是把即将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说道,“电脑公司的员工,来帮我修电脑的,最近我的电脑总是死屏,呵呵……”
涂昇望着蓝俽有些不太自然的面部表情,轻轻地点点头:“哦!”
这时,蓝俽的手机急促的响起。
蓝俽看到显示屏上赫然印着“司徒皖”的名字,冲涂昇摆摆手道:“你先坐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蓝俽不知道司徒皖打来电话要跟她说些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当着涂昇的面,她不方便跟司徒皖真诚交谈,故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到会议室关上门接司徒皖的电话。
“怎么样?有新进展了吗?”
“有了,我要跟你面谈。”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