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去了，他们只能躲藏入十字岛上地形最复杂的区域——死亡沼泽。于是，当时的沼泽族的首领——雷霆大蜥蜴长老，就同意了公爵的无礼请求。那些人类似乎想要在沼泽地里与海盗们决战，可他们还是输了，他们没想到海盗们其实比他们更能适应沼泽外围的地形。”

“败亡的公爵带着他的仆从深入了沼泽，没有一个蜥蜴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后来公爵和他的亲信都死了，少数活下来的人，身体上长满了红色长毛，那天也是长毛族诞生的日子。”

伊维塔陷入了思考，这么说沼泽之地的纷争，其实和黑海海盗入侵事件有关联了。

老蜥蜴人继续说：“一开始呢，长毛族和我们蜥蜴人本来是盟友，但很快我们之间出了一些小矛盾。但不知道哪个长毛族的人先推倒了我们的石像，接着我们就开始推倒长毛族的石像作为报复，然后就形成了恶性的循环。”

“其实这些石像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石头而已啊。”

听到老蜥蜴人这么说，蜥蜴人和长毛族人都非常愤怒。

长毛族人指着老蜥蜴人说：“根本就是你们先攻击我们，推倒我们的石像的，而且石像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是普通的石头呢？那个人是你们的人，根本就是胡说。”

蜥蜴族人也愤怒地说：“我们还怀疑这个人被你们收买了呢，他简直是满口胡说，石像是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你们也对他有疑问，那不如一起杀死他算了！”

这话得到了所有蜥蜴人和长毛族的认同。

老蜥蜴人一脸惊恐。“我就知道我说实话，你们不会听。可实际上我说的就是真的，那些石像一开始是我们蜥蜴人的文化传统，我们喜欢制作巨大的蜥蜴人石像而已，只是一些艺术品，但根本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即使被推倒了，扶起来就可以了，怎么会引发世界末日。”

“但因为要和你们长毛族互相侮辱，相互敌对，我们的石像就被附加上了种种特殊意义，到现在都没多少人知道一开始石像只是普通的石像了。”

听到这里，伊维塔算是终于明白，这些石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蜥蜴人和长毛族，应该也算是对石像提供了盲目痴愚之力了吧。

石像是真的普通的石像，但沼泽之地的两族人因为争斗，而赋予了这些普通的石头许多特殊意义，到了最后他们开始进入了重复循环推倒——扶起神像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之中，大部分蜥蜴人和长毛族，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他们必须这么做。

他们把自己人生的意义，放在了一个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并以此为自己一生的目标。

伊维塔陷入了沉默，他就好像是看到了世界上的某种真相一般，他看到了循环之美，愚蠢之美，他的灵魂宫殿在快速震动，仿佛在对此做出回应。

“这大概是律法之理了。”伊维塔想到。“随着我统治领地，我会看到越来越多的律法之理。我与律法之理越来越接近，最终将会捕捉到它。”

伊维塔俯瞰到，有的蜥蜴人和长毛人想要攻击那个说出了实话的老蜥蜴人，顿时降下雷霆，五道雷电将那些攻击老蜥蜴人的蜥蜴人和长毛人劈成了灰烬。

一时间，蜥蜴人和长毛族人都不敢乱动作了。

雷暴之中，伊维塔对两族首领，缓缓说：“我已然知晓了你们产生冲突的前因后果。长毛人的首领啊，你就让你的人扶起石像不就好了？蜥蜴人的首领，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立刻。忤逆我的下场就是死亡。”

两族首领畏惧在他们身旁的巨大金色火鸟，他们额头流汗，双方都在衡量利益得失。

长毛族首领不服气说：“难道要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伊维塔反讽道：“就算你们要发生战争，也要告知我。现在是我统治沼泽地，而不是乔安娜。而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服从我的统治。”

“如果一个人无法约束自己，就必须听从别人的命令。”

火鸟低下头，磅礴火气冲向长毛族首领，让他脸色苍白无力，火鸟传出伊维塔的声音。“我不在乎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你们讨论对错的平台或者是工具。但是让我告诉你，我在乎什么。我在乎沼泽之地和平，我在乎沼泽之地听从我的命令。”

“那么你们两个，要在这里得罪我，让我彻底倒向一方？还是在这里听从我的命令？”

长毛族首领瞳孔骤然缩小，他对伊维塔说：“我明白了大人。您是我的上级，我因该思考您的喜好，而不是反过来。想要得到您的帮助，就必须要贴合您的利益。这件事情我可以就这么算了。”

蜥蜴族的首领也想通了，要是让伊维塔站在长毛族那边，对他们沼泽蜥蜴人一族可没什么好处。

伊维塔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的利益，要凌驾在两族的利益之上，因为他才是沼泽地的主人，而不是反过来让他为了讨好两族而付出利益。

蜥蜴族的首领虽然知道这是伊维塔的下马威，但是碍于伊维塔的力量和身份，他只能吃下这个下马威，这是来自封建上级的权威。

蜥蜴族的首领对火鸟低下了头，平复好了心情。“我知道了，您说的对。如果我因为死了一个孩子，就要别人付出代价，那找我寻仇的人可就会太多太多了。”

“我也愿意在此退一步。”

天上的雷暴逐渐消失，伊维塔化身的鹰隼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俊俏的十四岁的少年。他缓缓走过来，这让蜥蜴人和长毛族人都有些吃惊和异动。

他们以为伊维塔应该年岁更大，是那种满眼充满智慧的巫师，或者是一脸阴险的老巫师。

但没想到，伊维塔的年纪这么小。

蜥蜴人首领张大了嘴巴。“大人……大……”

“怎么了？”伊维塔冷漠的扫过他。

这让蜥蜴人首领吓了一跳，伊维塔的魔力已经强大到，光是看别人一眼，都能让人感到如数九寒冬。“不……没什么，只是我以为您的年龄会更……”

伊维塔眼中冰冷更甚。“那我过几年再过来？”

这话是反问，但在蜥蜴人首领耳朵之中如同春日炸雷，吓得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伟大的领主大人，我的意思是火焰蜥蜴长老们太老了。”

长毛族首领更像是荒野里的野蛮人，全身都是肌肉腱子，披着一张兽皮，一股荒野的草莽气息。

他对伊维塔说：“领主大人，乔安娜大人曾经传授过我们封建领主的概念，因此您对我族的统治会顺理成章，而不必费心思。我的名字是阿尔杰明·蛮骨。”

伊维塔很直接地对他说：“死亡沼泽下方有很强大的能量，我怀疑和你们从普通人类变成长毛族有莫大的关系，带我去你们族的核心地区。”

他扫过两族人。“我既然已经是这里的领主，我就要知道这里的一切。不光是这里，约瑟子爵领，还有原瓦尔吉家族领地都已经是我的地盘。”

阿尔杰明·蛮骨身旁的一个长满红毛的矮个子女人，听到伊维塔的话，非常愤怒。“就算你是我们的领主和保护者，你也不能去我们最核心的地方。今天你已经耍了威风，让我们所有人都停手，只为了听你的话。你……”

阿尔杰明·蛮骨反手，打了她一个巴掌。

“你住嘴！”

“大人，这是我的配偶，您别生气。”

“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我的配偶了。”

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尔杰明·蛮骨，“你干什么？”

阿尔杰明·蛮骨怒视她。“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你不要挑衅比你强大的人。”

他转身看向伊维塔。“大人，我可以带你去，因为你是沼泽地的新领主。但你可以为我们保密吗？”

伊维塔点了点头，同时对两族首领说：“明天我要在约瑟城堡举行所有贵族的会面，你们也派人参加吧，我知道你们以前和约瑟子爵领多有摩擦，但现在既然是一家人了，就要找个机会解决你们的纠纷。”

蜥蜴人首领火焰大蜥蜴人与阿尔杰明·蛮骨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有很大的矛盾，但都各自有前往文明世界的担忧。

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隐隐能从各个渠道，感受到来自文明世界的歧视。

伊维塔看出来了他们眼中的担忧，于是对他们说：“你们不用担心有麻烦，我会提前写文书，告知约瑟子爵领的各个贵族和地方领主你们的到来。如果有人为难你们或者是阻止你们进入领地，就是在和我作对。明天我会让我的学生卡米齐日带你们去的。”

伊维塔说：“好了，蛮骨，你带我去你们族在沼泽里的核心地区。”

……

天空之中，死牛大巫师对卡米齐日说：“伊维塔先生处理事情真是快啊，居然就这一会的时间，就让两方人都不打了，他们好像在叫我们。我们跟上去。”

卡米齐日也是感叹。“只有老师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才能简单粗暴地解决事情。他几乎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巫师了。如果换了我，我根本不能那么做，我可能会放弃一些自己的利益，来让两族罢手言和。通过给他们分配利益，来让他们停止仇恨。”

死牛大巫师扭头看了一眼卡米齐日。“那也太麻烦了。”

……

伊维塔跟着阿尔杰明·蛮骨来到了沼泽深处，这里有着许多沼泽特有的树木，这些树木组成林木羽叶繁茂的树林，许多木制建筑都是建造在树上。

除了树屋外，这里还在沼泽上放置了许多条圆木做的浮桥，这些浮桥是能通行这片沼泽地的关键。

在路上，伊维塔通过阿尔杰明·蛮骨的口述，已经大概知道了长毛族的政治体制，与自己猜的不同，长毛族似乎遗留下来了以前许多人类的习俗，因此人家其实是封建制的。

只不过是部落封建制度。

就是虽然有封建概念，但同时又有部落的原始概念，部落制度与分封制度如同两条平行线，相互影响，但又能相互独立。

而长毛族与蜥蜴人相互影响，导致蜥蜴人一族其实也是部落封建制度。

而蜥蜴人一族和长毛族的最高首领，是【大沼泽领主】。

以前这个人是乔安娜，现在这个人是自己。

在【大沼泽领主】这个职位下方，则是族长和首领，然后是并行的两个地方势力——沼泽小贵族和沼泽之民的部落。

在这个原始封建制度之下，没有太多的封建等级分级，所以一个个都是平行的同等级的小贵族。

而在原始部落的影响下，一个蜥蜴人村落，或者是长毛人村落的首领，又未必是当地小贵族，有可能是部落里富有声望的家族。

这就导致了，沼泽之民很不集权，甚至都不能算是完全的封建，不上不下的，让他们能调用的力量非常有限。

很快，伊维塔跟着他们深入了沼泽。

在林立的黑色树屋之间，伊维塔看到有一座非常高大的木屋坐落在沼泽中央，那木屋的底座是用石灰石浇灌在沼泽里形成，然后再在石灰石上铺垫了一层碎石。

那中间的大树屋依靠在六棵百年老树之间。

黑色的树木与大树屋、沼泽边缘的白色盐碱物质的组合，令这个大树屋如同一副风景画。

但大树屋里面传来了许多婴儿凄惨的哀嚎声。

伊维塔皱着眉头走过去一看，只见从大树屋的窗户口看去，能看见许多长毛族女人正拿着铁片在割开婴儿的腹腔，并且正在把一种红色的能移动的触手的类似臭臭花一样的花，整个植入那婴儿的腹腔。

伊维塔都愕然了。

这是什么鬼？

他打开灵性视界，发现那些植物虽然不是天外奇植，但也都蕴含强大的灵性，看上去都可能是某种天外奇植的附属植物。

总之，居然有人不是把天外奇植给吃下去的，而是直接剖开肚子，直接移植。

这手段也太原始了点吧？

是了，这些长毛族的个体素质都比普通人类高很多，原来是这个原因。

伊维塔察觉到，这种原始方法应该早就被淘汰了才对，但昔日十字岛的公爵与其仆从手中应该有很多骑士秘药体系的资料，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原始方法呢？

而且，那些婴儿身上根本没有红毛，与人类婴儿无异。

难道说，长毛族的人是后天影响成这样的？而不是天生的？

伊维塔扫过身边的蛮骨，总之长毛族特殊的习俗，一定和沼泽深处的秘密有关系。

这沼泽成形时间太过久远，里面一定隐藏了巨大的秘密，否则不会在自己使用雷电魔法的时候，让自己感到异动。

只是想来，以前一定也有许多巫师和女巫造访过这里，肯定是无功而返了。

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出这沼泽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