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河,有人说它是并洲第一大河,也有人说它是贯穿了九州大陆的第一大河,是九州大陆的母亲河。
对于这种说法,夏侯元让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这长生河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又从哪里结束。
但是夏侯元让知道的是,现在云中郡境内所有的河流虽然名字各不相同,但是都可以称之为长生河的支流!
同时夏侯元让也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长生河的暴躁!
作为云中郡的第一大河,长生河给云中郡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灾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生河不在温顺和善了,几乎每年的夏天,长生河都会出现水位暴涨,进而出现洪水泛滥的现象!
而且这种情况甚至在大旱的时候出现过,据天狼纪之中记载,千余年前的云中郡出现了很严重的干旱,其中云中郡的北部的土地已经大旱的不成样子了,但是南部的长生河主流域直接洪水爆发,顿时就水漫数千里!
那一次之后,长生河还有另一个名字了,那就是死亡之河!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长生河两岸的土地十分的肥沃,但是却极少有人敢于在长生河流域附近进行耕种,就不要说长生河附近耕种了,便是长生河附近生活,都是十分冒险的。
最近这些年长生河的爆发也是越来越频繁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长生河贯通这个并州,和云中郡关系最深的就是,西河郡和云中郡就是有着这么一条大河相连。
若非是因为长生河实在难走,船只在长生河上都有倾覆之危险,恐怕这西河郡也不会那么的乖巧,这在沧澜联军之中出现,要知道当初西河的水军也是十分的强悍的。
因为长生河,云中郡哪怕是作为并州的边境了都还能够养活这般多的百姓,从长生河走出来的各个支流绝对算得上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但是长生河的暴躁也让云中郡的无数百姓,都苦不堪言!
如今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家伙,直接满眼都是兴奋的攥着夏侯元让的衣领,然后问他,想不想让长生河变害为宝,这不能不让夏侯元让感觉到了十分的惊讶。
“这位老先生,长生河之事”
“长生河当初乃是九州的母亲河,这不是虚言,长生河的源头很可能并不是并州,据远古的那些记载,当年的长生河乃是十分的温顺的,长生河最先滋生了自己周围的肥沃土地,然后才有百姓开始生活。
那个时候的长生河是很舒适的,但是现在长生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而且每一年都会爆发,甚至现在每一年都不止爆发一次,知不知道这是因为了什么?
老夫找了很多很多记载,终于找到了规律和问题,都是并州之人对于长生河的改变,当初长生河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变迁,才变成了自己最好的模样。
温顺的长生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般的暴躁,这是因为什么,这完全是因为人们对于长生河的索取越来越过分了,那各个支流看似是长生河的馈赠,实则都是百姓们的宣泄。
百姓为了能够取水更加的方便,数次将长生河改道,而且这还只是云中郡一家之事,若是放到整个并州,乃至于整个九州大陆,这长生河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这般不加节制,不加思索的胡作非为,这长生河如何不怒!”
夏侯元让听着王老先生的话,不由的呆滞的点着头,然后轻声说道,“竟然是如此原因,那我等可有什么办法?”
“云中郡乃至长生河的末端,虽然暴躁,但是威力却并非是最大的,既然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等已经无法将长生河恢复到原状了,那么不如顺势而为。
按照此时的云中郡水域图,将整个水域从新疏通,这是一个大工程,若是你麾下有着二十万大军,那么老夫便可以在三个月之内让这云中郡的长生河恢复些许的平静。
不过要想彻底的让长生河安稳下来,没有长年累月的功夫,那是不行的,最起码也要有着数年之久!”
夏侯元让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时间并不算长,不过他也说出来了自己的要求。
“二十万大军,今年可以听从王老先生的吩咐,但是从明年开始,最少要有五成的人开始恢复耕种,这工期”
“没有关系!”王景大吼了一声,“恢复耕种也没有关系,你们这动辄十万二十万人,若是要耕种的话,定然是要开垦田亩的,那么就围绕着长生河开始耕种,这样做,我等也能够测试!”
夏侯元让这次下定决心,若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情可做!
“王老先生,不知你可有什么计划?”
“老夫胸中早就计划,只不过老夫年老,而且又无半点名声,这一辈子都在这水上面下功夫,没有任何仕途的经验,所以没有人听从老夫的意见,若是你真的有二十万大军,那么老夫就能够保证刚刚说的那些话!”
“既然如此,那某家就相信你!”夏侯元让也是大笑了一声,然后直接朝着王景拱了拱手,并且快步的走了出去。
“王老先生且在这里休息几天,三天之后,某家会再次前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前往飞灵浦渡口!”
夏侯元让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然后带着自己的妻儿直接回到了自己早就该去的军营之中,而王景在他离开之后,脸上的震惊都没有停止。
王景缓缓的回过头,看向了角落里那被自己放到了角落里面的云中郡水域图,在那张图上,飞灵浦有一个小小的标记,若是不仔细的查看的话是真的看不出来的。
“这个家伙,好敏锐的眼力!”王景最后喃喃自语,不过很快他就陷入了兴奋之中,二十万大军,兴修长生河的水利,这不是一件小事,而且若是能够真的做到的话。
今年的大旱或许都能够平稳度过的,至于未来,他们云中郡的百姓,再也不用为了水源而发愁,源源不断的长生河,足够他们云中郡百姓生活和耕种了。
“苍天,不弃我啊!”王景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开心。
军营之中,早就站的笔直的士卒迎接着他们的将军,还是一身粗布麻衣,夏侯元让并没有因为回到这里就换上自己你精悍的铠甲,他没有让自己做任何的改变,只是让自己的儿子夏侯楙将他的母亲带到了一边。
“众军士,今日你们也看到了,某家将自己的妻儿都带了过来,某家今日还要告诉你们的是,某家不单单将自己的妻儿带了过来,很快你们还能够见到某夏侯家的子弟,甚至还有可能会出现曹家的子弟。
这些人某家都下了命令,让他们前来和某家汇合,这当然不是让他们当你们的兵长,某家之所以将妻儿老小,将家中的小辈都找来,就是想要用他们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你们一只觉得,世家子弟都是一群纨绔,若非是因为你们的出身不行,定然要比他们做的更好,所以,某家便让他们和你们来试一试,来证明一下这件事情对不对!
今年,你们不需要下地耕种,凭良心说,别说你们不会如何耕种,便是某家,现在给某家一把锄头,某家知道怎么挥舞,也不知道怎么就让种子发了芽!
所以,今年你们的任务,就是和某家一起,将这云中郡的所有水域全都梳理一遍!”
夏侯元让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面前的众多士卒都有些动摇,在他们说话之后,率先再次说道。
“某家会第一个跳到那江水之中,某家的儿子会第二个,夏侯家的子弟会是第三个,尔等不是想要证明自己比那些纨绔子弟做的更好么,现在这天狼之中最大的一群纨绔就在你们的面前。
是低头认怂,说一句我们之前都是在放屁吹牛,还是挺直了胸膛说一句,老子就是你们强,这,你们自己选择!”
夏侯元让说完这些话之后,众多士卒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知道面前的将军,是朝廷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他们也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代表着自己已经被原有的部队淘汰了。
他们除了要负责戍守城池的防卫之外,他们还要负责耕种,或者说,他们其实就是负责耕种,还有训练,他们成为了农夫!
大军士卒,这不是什么多么光荣的身份,但是穿着士卒的衣甲,干着农夫的事情,这更加不是什么好身份,他们会为这个身份感觉到痛苦的。
但是现在夏侯元让给了他们另一个希望,他知道这群士卒心中不痛快,或者说,他知道所有的士卒,在那些世家子弟的面前都不会痛快。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就算是没有上过战场,他们也是抓过贼,杀过匪,甚至还有可能参与过平叛,这些他们那群世家子弟什么时候干过了。
可是为什么最后封官受爵的时候,那些纨绔子弟,那些世家子弟,就这么恬不知耻的站了出来,他们或许没有多么的战功,但是他们就是有一个好家世。
最可气的是,这群可能都没有上过战场的家伙,竟然要统领他们,还和他们说一堆堆的大道理,最后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这群人给那些纨绔子弟卖命杀敌,然后功劳的大头还要被拿走。
这种事情已经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了。
而现在,夏侯元让则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不是觉得世家子弟不过就是一群纨绔子弟么,既然如此,夏侯元让便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若是这群纨绔子弟被他们当着面给打垮了,他们倒要看看,这群好面子的纨绔子弟还有什么脸当他们的兵长。
至于报复,他们相信夏侯元让,夏侯元让会啊给他们一个公平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第二天夏侯家和部分曹家的子弟出现在了军营之中,刚刚进入军营,他们就感觉到了气氛十分的不对,军营之中的所有士卒看向他们的眼神,仿佛都有着火焰。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世家子弟,都没有来得及喝问,就直接被夏侯楙带走了,有一个夏侯家的嫡系子弟对此还想要抱怨喝骂两句,结果刚刚张了一个嘴,就被夏侯楙一顿棍棒打了一个半死。
当天夜里,曹家和夏侯家两家的老家主,带着他的父母来到了军营,一路通名来到了中军大帐,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这个家伙抬走了。
这种事情让所有世家子弟都浑身一个激灵,两家的老家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到了这种侮辱,他们会责怪夏侯元让,他们这两个老家主还不是那么不懂事的。
夏侯家和曹家的子弟都知道,那小子回去之后,想死都困难,两家的老家主,会活活的将这个玩意折磨死,若是不能够用他来震慑住其他的世家子弟,这两个老家主估计还得受辱,他们可不会留手的。
众多世家子弟,也是没有想到,夏侯元让是真的不将自家的俩米娜放在心上,下手是真的够狠的,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变得十分的自觉了起来。
同时,这大营之中的二十万大军,也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们也知道,若是夏侯元让对自己家人都这般的凶狠,那么他们这群士卒,也不能够得寸进尺。
夏侯元让只是公平和严厉,而不是同情心泛滥。
第三天清晨,二十万大军,还有上百名夏侯家以及曹家的子弟直接就奔赴了飞灵浦渡口,同时夏侯元让带着妻子和儿子,再次来到了那村落之中的王景老先生的门前。
今日的王景,打扮的稍微有些人样子了,他或许也知道今日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所以他也没有和之前一样蓬头垢面,他虽然还是看着有些脏兮兮的模样,头发也有些油腻,衣服也还是有着不少的补丁,还有几块已经洗不下来的污渍。
不过这应该就是他最好的衣服了,能够将自己打扮成这个模样,也是真的很不容易了。
“王景老先生!”夏侯元让到现在为止都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么一个如同疯子一样的家伙,但是到了现在,他除了相信之外别无选择。
“现在大军已经朝着飞灵浦渡口而去了,剩下的就是咱们了,您看现在可能够行动了么?”
“好!”王景点了点头,然后登山了夏侯元让给他准备好的马车,并且一行人朝着飞灵浦渡口而去。
当他们来到飞灵浦渡口的时候,众多士卒也都已经到了,就等着夏侯元让下令了。
王景走下马车,看着颇有些湍急的飞灵浦渡口,这里曾经也是一个水运要地,但是最近这些年因为这水势越来越凶猛了,所以这飞灵浦的渡口也就慢慢的荒废了。
甚至这都从一个渡口变成了一处险要之地,当初飞灵浦的驻兵就是因为如此。
不过此时的兴修水利,却是要从这里开始。
“夏侯将军,飞灵浦是一条很重要的支流,当初为了能够开凿水运,所以强行修筑了飞灵浦渡口,将这飞灵浦生生的挖通,但是因为当初处理不善,所以导致了大量的泥沙直接开始了滑落。
此时飞灵浦渡口的下面已经被堵住了,而正是因为如此,江水才没有办法通畅不说,这才让飞灵浦变得如此的狂躁,若是想要让飞灵浦出现往日的平静,想要继续开通飞灵浦,继续开阔这条水路的话,就要先将那淤堵在下面的泥沙通开!”
夏侯元让看着那湍急的江水,还有身后那些已经开始有些两股颤颤的士卒,最后直接看向了王景。
“如何做!”
“跳下去,然后用手,用竹楼,将泥沙挖开,下面设置细密的渔网,将泥沙兜住之后拉上来!”
王景说的也是十分的痛快,这种事情是很简单,同样也很危险,便是现在的夏侯元让有着修为在身,他也做不到在这般湍急的江水之中长时间的潜水。
修士也不是万能的,他们能够开山劈石,但是他们也不能不呼吸,同样的他们也不可能保证自己如果真的在这湍急的江水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被带走了,他们还能够活着。
他夏侯元让保证不了,他的儿子夏侯楙保证不了,他身后的夏侯家的子弟保证不了,他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同样保证不了。
“按照王景先生说的,现在去制作渔网和竹楼,快去!”夏侯元让一声令下,让二十万大军开始行动了,这些东西并不是多么难制作,这群世家子弟不会做,但是那些大军士卒却是不少人都有这个本事的。
等到下午十分的时候,数十张细密的渔网,还有近万个竹楼就已经做好了,然后放在了夏侯元让的面前,等待着他的命令。
王景这时候没有再多说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如何做,大家都知道,就看夏侯元让怎么选择了。
“卸甲!”夏侯元让一声令下,率先将自己身上的甲胄退去,然后在这还有些寒冷的天气之中,光着膀子,拿起一个崭新的竹楼,直接跳入了江水之中。
这一跳,那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顿时让众多士卒下了一跳。
而王景看到这一幕之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夏侯元让的动作让他有了信心,当主将下水,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成功了一半了。
“快,将渔网放到指定地方,快点!”王景不管身下的士卒,直接呼喊着让士卒投下渔网,准备拦截接下来的那些泥沙。
同时夏侯元让的长子夏侯楙也是猛地一咬牙,看向了身后的众多畏畏缩缩的夏侯家和曹家的子弟,还有那些满脸都是犹豫和震惊之色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