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谈判(2 / 2)

韩龙这义正言辞的话一说出口,顿时形象就高大了起来。

阴鬼宫和剑门可不一样,剑门都是出身皇家子弟,说白了本身就是权贵,所以对于很多事情看的很明白。

但是阴鬼宫若是说的难听一些,那就是赤裸裸的草莽门派,里面的人别说什么权贵世家子弟了,便是有钱有势的可能都不去在他们这里面厮混学艺。

这群草民出身的家伙,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不喜欢朝廷的这种做派,高高在上法,仿佛自己是什么无比厉害的人物一样,对他们十分的漠视甚至忽视。

鬼枭到底做的怎么样其实谁都不知道,但是只需要告诉他们,鬼枭被人称之为青天,被一个“权贵”陷害了,被人围攻了,被“押送”到京师去了。

只要说出这些话,一种名字叫做“同仇敌忾”的情绪顿时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心中,然后无比的壮大起来,告诉所有人他们被官府所欺负了,都是车迟国朝廷的错。

这就是所谓的草民思维,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艰难度日,这种情况下,你让他们去理解体谅什么叫做国之气度,恐怕真的是费劲了。

而且这种思维还是没有办法解释同的,就算他们已经是比绝大部分权贵都要厉害的修行之人也是一样的,这种从一出生开始就耳熟目染的东西是最难改变的。

所以从韩龙和鬼枭两个人走在一起的那一刻,他一直就在潜移默化一件事情,那就是车迟的朝廷看不上他们这群草民出身的草莽之人。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着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无可否认的事情就是,这对于他们的内心来讲,是一件非常让他们愤怒的事情。

修行之人就真的高高在上么?修行之人就真的藐视众生么?修行之人就真的看不起那凡俗之辈么?

若非他们一直在心底里牢牢记着一件事,记着当初自己不是休息姓之人的事实,是多么羡慕嫉妒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又怎么会在能够飞天遁地之后,对生命那般的漠视。

人,越是表现出来什么,就越是害怕什么,他们越发的漠视生命,那只能说明他们曾经就是那个被漠视的那个人。

寇兴看着顿时就有些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阴鬼宫弟子们,一下子就知道这群人是想歪了。

同时看向这个叫做韩龙的家伙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了,一个人的气质是根本就无法隐藏的住,韩龙虽然满口都是朝廷无度,官官相护,一副为阴鬼宫打抱不平的模样,但是这个家伙身上的那种气质,恐怕也不是什么小家族出身。

既然明知道一些官面上的规矩,却依旧是这般的不遵守这个规矩,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家伙所谋不小。

只不过现在寇兴不知道的是,他的所谋到底是为了阴鬼宫,还是为了他自己!

“韩龙长老,恐怕您这次是真的误会了!”寇兴不管对于这个叫做韩龙的家伙是小心提防还是怀疑,总之他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让阴鬼宫和车迟的这种隐患消除。

“某家是否误会这不重要,若是寇兴大人能够解释的清楚,那么我阴鬼宫也能够放心下来,至少我等不用担心某一天被你们车迟的大军将百鬼山团团围住,也不用担心,某一天你寇兴大人突然冲上我百鬼山大开杀戒!”

“哈哈哈哈,韩龙长老是真的很会说笑啊!”寇兴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然后同样目光锐利的看向了韩龙,“鬼枭大人的确是被我等请去京师的,其目的也有是想要问问这位阴鬼宫的长老一些关于涪陵城的事情。

但是阴鬼宫和我车迟朝廷乃是有着歃血之盟的盟友,鬼枭大人自然不会是被我等如何的,老夫说的也没有问题,其中有人得罪了鬼枭大人,我等自然是要给鬼枭大人一个交代才好!”

“交代?”韩龙冷笑一声,继续大声说道,“既然是有人得罪了鬼枭长老,既然是要给鬼枭长老交代,那为何又要千里迢迢从涪陵城前往京师之地?

并且据我等所知,鬼枭大人为了不影响我等的结盟,一直在涪陵城就没有走出去过,那某家倒是真的很想要知道了,既然如此老实的一个鬼枭长老,又是怎么得罪了京师之中的大人物,竟然需要他亲自前往京师去赔罪?”

“韩龙长老慎言!”寇兴赶紧打断了韩龙的话语,他看到此时那些阴鬼宫的愣头青弟子看他们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善了,“老夫再次和韩龙长老说一遍,我等请鬼枭长老前去从来都不是什么请罪,那就是请鬼枭长老去见证一下那个得罪他的人是如何被处以极刑的!”

“哈哈,滑稽,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韩龙也同样是打断了寇兴的话语,两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进入了白热化的时期,“刚刚某家也说过很多次了,鬼枭长老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去过京师,是京师哪一位大人物,得罪了鬼枭长老?”

寇兴看着咄咄逼人的韩龙,脸色越发的阴沉的同时,他的心里也越发的冷静了下来,其他的不说,他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已经摸清了这个家伙的套路了,这就是一个无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不过这种人看似无耻,但是在这无耻的脸庞之下,他还带着浓浓的算计和谋划,就看阴鬼宫的这群弟子,寇兴就能够知道,这个家伙还是一个非常精于算计的家伙,这手无声无息之间挑动人心的手段,非常人能比。

而且寇兴还能够猜得出来,这个家伙极为善于借势,这个叫做韩龙的的家伙若是借势成功之后,他要面对的就是一座大山了。

脸色阴沉过后的寇兴,心中也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摸清了这个家伙的底细,剩下的事情,就非常的简单了,既然这个叫做韩龙的家伙能够借势而为,那么他寇兴也能够顺水推舟。

“韩龙长老,我车迟之人从来没有过是京师之人得罪了鬼枭长老,也从来没有说过贵校长老来我车迟的京师是什么收到责难,我车迟也向来都是以礼待人,便是鬼枭大人那一战回了半个涪陵城,我等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我车迟的京师生活着无数的百姓,鬼枭长老的身后也是百鬼山的阴鬼宫,老夫实在是不知道,在韩龙大人的眼中,是我车迟国乃是一个什么蛮横之国,还是说我车迟的京师乃是什么生死禁地,亦或是在韩龙长老眼中,鬼枭长老背后的阴鬼宫,就是那般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弟子?”

韩龙刚刚靠着得理不饶人,直接将寇兴和他背后的车迟国朝廷都逼到了死角之中,而现在,则是完全相反了。

因为寇兴摸清了他的套路之后,他直接开始了反攻,用一连串的反问将问题抛了回去,寇兴摸得非常的准,因为他明白一件事,作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客卿长老,韩龙最怕的不是别的,他最怕的就是阴鬼宫会怀疑他别有目的!

而寇兴要做的就是,先不管韩龙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先将他别有用心这件事坐实了,然后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只要拿下了韩龙这个难缠的家伙,就凭阴鬼宫剩下的那群长老,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当然,寇兴也同样知道,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够将韩龙给拿下来的话,恐怕刚刚他也不会将自己逼入死胡同之中了。

果不其然,寇兴的不断逼问,在韩龙那里只是换来了一声无情的冷笑,还有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你车迟国的京师是不是龙潭虎穴,难不成还要问我们这种受害者么?”韩龙冷笑着怼了回去,“不得不说一句,你们朝廷的大官还真是会顾左右而言他,压根就不回答刚刚某家的问题,直接就给某家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某家可是承受不起的!

你们京师之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不说别人,就说您这位车迟第一高手的名头那可是让我等两股颤颤的,便是现在小子都担心您会不会突然一个发怒,将某家在这里毙了!”

“好一张尖牙利嘴!”寇兴突然就是一副要撕破脸面的模样,“说老夫顾左右而言他,那老夫倒是想要问问,我车迟派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前去请鬼枭长老,这难不成是想要害他不成?

我车迟若是没有诚意,何必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和你在这里浪费诸多唇舌?

反倒是阁下,身为阴鬼宫的使者,却是一直都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仿佛我车迟的朝廷对不起你们一样,若真是如此,那老夫反倒是想要问一问阁下了,我车迟派去请人的长老却是被人杀了一个一干二净,尸体现在还在义堂之中放着没有下葬。

不知道贵派的鬼枭长老的魂灯是否熄灭了?不知道某家能不能请问一下鬼枭长老,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离开了队伍,而黄元大人他们,却又是因为什么死在了荒郊野外?

老夫绝对相信鬼枭长老,老夫就是想要知道,鬼枭长老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这般行为?所以才孤身离去,不过若是这个样子,那我们乃是盟友,我等是不是应该互相提醒一下?”

寇兴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官吏,他用的就是官吏在某种时候最标准的套路。

先不管这个责任如何,最先开始就是各执一词,然后最后无论是和稀泥还是追求起来,都要方便很多。

不过这个套路对付对付阴鬼宫的这些长老和弟子问题不大,在韩龙这里说实话有点不够看。

“寇兴大人,若是您要这么说,那咱们各自回去,到时候我阴鬼宫在百鬼山上等着诸位的大举进攻!”韩龙直接就开始了破罐子破摔,一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模样,“您这一下子将责任一推两散的,让我等有苦无法说,这就是你们车迟朝廷的办事方法么”

“方法不方法的暂时放到一边,老夫只是想说,鬼枭长老的离开和我等并没有关系,反倒是我等也在寻找鬼枭长老!”寇兴也不是真的想要翻脸的人,正好也就借机给了韩龙一个台阶,想要看看他能不能走下去了,“鬼枭长老到底在那里我等是真的不知道,不过黄元作为去请鬼枭长老奔赴京师的谒者,竟然思安在了荒郊之外,定然是有些证据的,只不过现在我等却是查不出来!”

“哈哈,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恐怕你们车迟的朝廷也是没有可用之人了!”韩龙先是一个嘲讽,然后没有让寇兴失望,直接开始了借坡下驴这个动作,“既然你们车迟的朝廷对这件事束手无措,那我阴鬼宫就替你们将这件事办了,也好看看到底和我阴鬼宫有没有关系!”

寇兴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猛地缩了一下,然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还对着韩龙不断的点着头,说着好,很好。

两个人在这一刻之后,似乎是突然有了一个突然的变化,后面阴鬼宫的弟子,满脸的惊讶之中,两个刚刚还剑拔弩张一副要立刻动手模样的家伙,如今却是言笑晏晏,甚至在说着这阜平城之中有什么好去处,相约一同前去。

这种在他们眼中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当他们闲话说了半晌之后,他们也开始了最新的谈判,两个人的脸色又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之前寇兴大人说,是想邀请我阴鬼宫的鬼枭长老前去京师看看那个得罪他的人被处以极刑,不知道某家说的可对?”

“韩龙长老说的没错,我等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至于询问等等,不过都是小事,些许百姓的性命,哪里有我等的盟约,更加的重要,我车迟就是那般的目光短浅的人嘛!”

两个人说话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和善了起来,这顿时就让周围的人又有些接受不了了,这次别说阴鬼宫的弟子了,便是跟在寇兴身后的那群使团官员,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他们都感觉自己和他们的脑子,似乎不是同一种东西。

“寇兴大人能不能告诉某家,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鬼枭长老!”韩龙突然变得满脸轻笑,“主要是某家也是要告诉宫主,我阴鬼宫的一个长老,多少危险和陷阱都扛了过来。

最后却是因为当一个小小的涪陵城的城主,就落入了这般的下场,现在都还生死不知,无影无踪的。”

寇兴听完这种唏嘘之后也是露出了一个轻笑,不过他的心中也是微微提了起来,这个家伙从咄咄逼人,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一样,猛打猛冲不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但是韩龙突然变成了这种模样,让寇兴变得有些意思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家伙,能够咄咄逼人很容易,就算是韩龙刚刚的惊艳也是说他能力不错。

但是能够这么快的就跟在他的节奏之下,将自己的风格变换成笑里藏刀,这种柔和的手段,还真是让寇兴大为吃惊,同时也在心中将韩龙的地位再次提了两档!

“韩龙长老既然这般说了,那老夫也不能拒绝!”寇兴的笑容要比韩龙还要自然,仿佛真的就是在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叙叙旧情一样,“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外人,得罪了鬼枭长老的也是涪陵城的人。

原涪陵城的守将因为在涪陵城和鬼枭大人的理念有些许的不和,所以经常会和鬼枭长老据理力争,这久而久之啊,他们之间也就慢慢的出现了不小的矛盾,当然了,这并不是他们闹到这个地步的原因。

那守将孙琦还有涪陵城一大世家孙家的嫡系,这有时候还要顾及到家族的利益,所以和鬼枭长老就更加的难以相处了,最后因为一场误会,鬼枭长老一怒之下将孙家满门都杀了,为此还波及了半个涪陵城!

至于这个误会,若是阴鬼宫坚持认为这就是陷害的话,那也没有什么不行的,毕竟和阴鬼宫相比,他一个小小的涪陵城守将,实在是有些不足为鹿!”

寇兴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是毫不犹豫,仿佛是真的不在乎一个小小的孙琦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太为了阴鬼宫的面子着想了,若是有人抓住他这一点的话,恐怕一个有辱国体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但是韩龙听完之后却是没有搭理他的话茬,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寇兴甚至还不由的摇了摇头,“寇兴大人还真是哈哈哈”

“韩龙长老这般是什么意思,可是老夫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寇兴大人当然是没有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寇兴长老很是厉害啊,刚刚若是没有听错的话,寇兴大人说那是误会?”

“其实双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罢了!”寇兴没有否认,“而且鬼枭长老也将孙家上上下下都杀了一个干净,应该也能够出气了。”

“所以,寇兴大人的意思是,我阴鬼宫的鬼枭长老其实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哪里哪里,毕竟鬼枭长老从来都没有当过一城之主,这里面的诸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的简单,鬼枭长老总是误会,那也是有情可原的。”

寇兴这句话说的是真的很没有水平了,便是韩龙身后的这群阴鬼宫的弟子都能够听出来这是明褒暗贬的话,就是想说鬼枭或者说是整个阴鬼宫的弟子都是没有竟然的人,这种做法根本就是胡来。

不过韩龙和他们听出来的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他也在等这个话头,现在寇兴倒是替自己解决了。

“寇兴大人说的,倒也是有些到底,关于这件事我家宫主也是说过不少,当初让鬼枭长老去涪陵城当城主,实在是有些莽撞了,没想到寇兴大人竟然也有这般的想法,那道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哈,韩龙长老过奖了,老夫哪里敢和阴鬼宫的宫主相比较!”

“寇兴大人又有哪里比不了,我家宫主对于大人可是仰慕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