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张让见状,唤家臣过来耳语了一番,家臣又向布衣说道:“嫌少?那除了这八万钱,我家将军再送你一套城外的田产,如何?”
此话一出,人群又再次沸腾起来,指指戳戳,仿佛布衣不识抬举,开州城外一套旱田怎么也值二百贯钱,这价开得已经不低了。
可那布衣听了,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坚持只要麝香,不要钱财。
张让有些稳不住了,走上前道:“这位小哥,你可知我是谁?这匹宝马,进我河西军,也算是适得其所,雄军配良驹,你又何乐而不为?钱财方面又不使你吃亏。”
“将军大人。”布衣没办法,只得解释:“你看小民这穷酸样便知道,这马是他人托小民售卖,只要这价,若我以银钱交易与将军,回去可没法交差啊。”
张让见布衣执意不肯,知道想要这马,非得十八颗麝香不可,钱倒不是问题,可这么多的麝香,恐怕三五日也没法凑得,于是向那布衣说道:“也好,就依你,你且将马送于我府上,十八颗麝香,三个月后来我府上取。”
楼上的杜冲李晋一听,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李御察,看见没,堂堂河西节度使买马,这排场,这气势,好比天帝斩破虚空下到凡间,算是拿捏够了,可谈到最后谈了个赊账算哪一出?如此有趣,等会儿定要说与太子听。”
李晋笑着附和:“这给他装的,还‘你可知我是谁’,我卖个马我管你是谁呢?你瞅瞅这前呼后拥的,太子出门也没这阵仗啊。”
杜冲笑道:“太子?太子敢摆这谱,他爹能打死他。”
本是随意的一句话,可李晋一听,接不下去了,心说杜冲你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是,梁王天子,你打小就熟,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你在这儿“他爹”、“他爹”的,我怎么办?我也跟着“他爹”么?活腻了?能聊聊,不能聊闭嘴啊。
下边儿那布衣也没想到,张让这十多人浩浩荡荡而来,谈了半天,居然来了个先货后款,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在那里犹豫起来。
李晋也说:“看样子,这买卖要黄。”
杜冲神秘兮兮地笑着:“那可不能让他黄。”
“拿不出麝香,必须得黄啊。”
“堂堂天下第一节度使,有什么拿不出的,咱得激一激他。”
说着,杜冲拿出一个盒子,放低声音,对二人耳语了一番,两人越听越乐呵。
李晋说:“我去?”
“你不成,你毕竟是个御察使,恐日后穿帮,让三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