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事那么多,太子殿下还要惦记我这玄医局,真是折煞了。”公孙荧一边走,一边客气的说着。
李晋一听,可不折煞了么,别看太子此刻端的云淡风轻,可为了来这玄医局,下了多大功夫?几次三番不说,还白白搭上个南衙府司军副统领肖英。
“昨夜天理军又来夜盗玄医局,还有什么比这事更大么?武机局专办此案,应该的。但若没有这天理军贼人,小王今日也无缘得见先生。”
李晋一听,猜了个八成。“昨夜夜盗玄医局”,啊,一定是小荧瞎编的,失主主动上门请求调查,那太子肯定做个顺水人情。
怪不得昨天公孙荧这么有把握,还好自己听了她的话,沐浴更衣,不然今天还得穿着一身儿满是石灰硝石的脏衣服出现,那可跟这玄医局太不配了。
太子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声音很轻,语气更是一如既往的谦恭温和,甚至还透着些初出茅庐的青涩,引得公孙荧轻轻笑了一下:“那今天能目睹太子殿下的英姿,我还得谢谢天理军喽。”
两人边聊边走。
公孙荧给太子介绍起玄医局的布局来:“太子殿下你看,这前院东西两侧,就是玄生房,衙府司军就是在这里用药、调养。”
太子望去,前院两侧各有两排房间,与院墙一样的朱红,但却装饰着亚色的黑瓦,再用白漆细细沟边。黑红配,瞬间衬托出一种不一样的高级感。
这两排房,每排分为五间,每间宽三四丈,门的右侧挂着木牌,却只写了一、二、三、四,并没有玄生或其他字样。
而每间房前,均有一列军士,此刻正面向太子,稽首行礼。
这些士兵虽皆身着褐色白襟常服,均未佩戴军甲重兵,但太子一眼望去,便知定是衙府司军的军士。
梁王遴选衙府司军兵士,要求力必二百五十斤,身长必五尺九寸六分,多一寸不要,短一分不收。况且,只有衙府司军的军容才能如眼前般整齐划一,每个人的衣着发髻都一丝不苟,甚至连头上巾帻坠下的方向和衣摆束带留出的长短都如出一辙,就算不是在军中列阵,是在此处看到,也能感到他们作为侍卫亲军的严肃和威仪。
可就是这一丝不苟,在太子眼里,是军纪、是威严,但每次李晋看来,都不屑一顾,觉得是呆滞、是刻板,完全没有了年轻军士该有的灵气和活泛。
李晋不理解,很多年轻人也不理解,内务有什么好整理的,那还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整齐军纪带来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太子殿下可随我进去玄生房看看,看看亲军士兵是怎么玄生的。”公孙荧热情的邀请着,一点都没有遮掩,并不像坊间传说中那么神神秘秘。
也许是之前太过忌惮玄医局的神秘,公孙荧的热情和坦然,反而让太子略感拘束,问道:“公孙总使,我看军士不多啊,今日不是玄生日?”
太子左一个总使,右一个先生的称呼公孙荧,过分的持重,反而显得与年龄不相符的拘谨。
杜冲一拉李晋,悄声笑着说:“太子这般忐忑,到底谁才是储君?”
可李晋哪里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