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被马灵缠住,可太子这边儿却等不及要去玄医局了。
太子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请奏梁王是否准去,只禀报了昨夜天理军第四次行窃。
虽然主意已定,但他没有立即出发,还在等。
等什么呢?
首先当然是等去禀报的人回来,看有没有消息。万一父皇陛下不问自答,又说不允,那自己再次中途返回,不是又驳了储君的面子,总是这样,这武机局,以后还怎么带?
那还在等什么呢?等李晋。
天理军这第四次行窃,和前三次完全不同,这一次来无影去无踪,的确让鼎鼎大名的武机局十分难堪。
太子抓过缉卫营的几名校尉佥事,问道:“小王从未参与你们夜间的巡逻,这几日晚上的雾气中,到底能看多远?”
回道:“近日夜雾甚浓,可看五六步,玄医局大门外和街角处有石灯笼,可看七八步,车马道望火楼下灯火较亮,也只可看十余步。”
“这雾气确实为贼人行了方便。”太子默默念,又询问了昨夜当值的情况。
司卫营一昨夜当值的御察使道:“殿下,这雾的确沉重,但我等除城东南西北入河处各值守二人外,两班巡逻,一班休息,无论何时,总有八人巡逻,这贼人要想不被发现,不说全不可能,那也必是极为困难的。”
徐戎也说:“玄医局通往东南西北各处,共有八处听翁,现在后墙又有绿矾蚕丝,想要完全避开这些机关,除非是熟知所有机关所设的具体位置,但这还是很有难度的。”
听到熟知二字,太子心中一震,眉头更紧:莫不是武机局内有人通贼?
想到这,太子独自一人踱步来到院中。
这听翁,虽然都是由服备营趁夜施工,还变更过几次位置,但在开州府内知道城内八处听翁准确位置并不稀奇,很多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几处。
熟悉武机局夜晚巡逻时间、人数、间隙、路线的,也不在少数,至少缉卫营司卫营数十人上上下下都参与巡逻。
可知道绿矾蚕丝位置的,却只有李晋一人。
难道是他?
在太子心中,李晋虽然性格不羁,缺乏沉稳,但至少对缉凶查案事务兢兢业业,立了不少功劳,最重要的是,这人他一贯没什么追求啊,你让他通敌谋反,就算能反,他也懒得造反。
李晋平日最常说的,就是这也好,那也好,梁王也好,太子也好,而且都是发自肺腑,不像是做戏。
且绿矾蚕丝并未铺满院墙,贼人即使不知具体位置,也未必一定会触碰到。
况且李晋年纪不大,便当了六品御察使,还拿了两枚武机印,前途无量,唯一的念想,无非是自己的“心疾”,要说通贼,实在不像。
最重要的是,若是天理军收买,不买通刘刈,买通徐戎,买通崔瞳,去买一个小小的御察使,又有什么大用?
还有,李晋乃是衙府司军遴选而来,原属北衙府司银枪效义营。
衙府司军什么来头,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吗?
衙府司军军资充盈,即使天旱地涝的灾荒之年,也要优先保障亲军军饷。而且士卒每月饷钱都比边塞军士多上一倍,又不似边塞部队常年作战有死伤风险,如此优厚的待遇,不是谁家子弟都能进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