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安是外地人，所以他在离开医院期间，科室的诸多事宜要安排妥当。

他现在可不是小医生，而是科室的带组上级医师。

方任勇、邹睿都是本地京都人，陆安将科室大部分的活都交给了他们。

另外也和师兄徐风华交代了，组里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让方任勇等人联系他。

“师弟，那就安心回家过年吧。”徐风华坐在办公室，正准备站起身，亲自给陆安倒杯茶。

陆安连忙上前，先给徐风华倒了杯茶，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师兄，您在哪里过年？”

徐风华闻言，眼神微微有些落寞，但转瞬即逝，“还能在哪里，就在医院。”

陆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的失落，但也没多问什么，人人家里都有本难念的经。

和韩岩导师、科室同事告别后，陆安和颜悦就踏上了回云华的路。

……

飞机穿过云层时，夕阳将机翼染成琥珀色。

陆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余光瞥见颜悦正对着舷窗哈气，在玻璃上画出一颗爱心。

她今天穿了件粉红色的羽绒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发梢还别着枚银杏叶形状的发夹——那是他们上个月在京都古玩市场淘来的。

“你说妈会不会嫌我买的年货太少？”颜悦突然转身，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购物清单。

从京都特产到家乡小吃，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项，最后还用红笔圈出“一定要买”的几样：父亲爱吃的桂花糕，母亲念叨了好久的围巾，还有给二妹陆然带的裙子，给三弟陆晨带的限量款手办。

陆安接过清单，指尖划过她歪歪扭扭的字迹：“你上次不是已经寄了两大箱回去了？”

他想起那天颜悦蹲在快递站，认真给每个包裹贴上“易碎品”标签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空姐推着餐车经过时，颜悦要了杯热咖啡。

她捧着纸杯，热气氤氲中眼睛亮晶晶的：“我昨晚梦见咱家隔壁的那只橘猫了，它还记得我吗？会不会又挠我新买的羽绒服？”

“它要是敢挠你，”陆安故意板起脸，“我就把它送去宠物学校改造。”

话音刚落，颜悦就笑倒在他肩上，发间的柑橘香混着可可的甜腻。

飞机开始下降时，颜悦突然握住陆安的手：“你说爸的腰还疼吗？我特意带了针灸用的银针，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膏药...”

她的指尖微凉，掌心却沁着薄汗。陆安知道她在紧张——这是婚后第一次回家过年，她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放心，”他反握住她的手，“妈昨天还发消息夸你挑的围巾好看，说颜色特别衬她。”说着掏出手机，点开家庭群里的语音消息。母亲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悦悦啊，妈给你炖了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还腌了你喜欢的泡菜...”

颜悦的眼眶突然红了。她低头摆弄着大衣扣子，声音闷闷的：“其实……我有点想家了。”

陆安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等过完年，我陪你回家住几天。”

颜悦在他怀里点点头，发间的银杏叶发夹泛着暖光。

飞机落地时，夜幕已经降临。

远远看见双方的父母都在接机口，颜悦突然松开陆安的手，小跑着扑进母亲怀里。

他快步走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听见颜悦在身后喊：“陆安，快看！下雪了！”

陆安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京都的银杏叶、实验室的无影灯、手术室的消毒水味，都化作了此刻的万家灯火。

细碎的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极了那年他们在医院门口初见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牵着手，一起走完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