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宝若有所思,看来,不是所有人,都会买她的头花。
她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什么,噔噔噔就往院外跑去,边跑还边喊:“娘一点都不老,等我回来,让大姐二姐给娘也缝朵头花戴……”
稚嫩童声响在耳畔,陈秋莲闻言不禁失笑,她这把年纪一根竹簪木簪就够使了,还戴哪门子头花。
二月底的天,一早一晚河水摸着还是冰凉凉的。
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出来洗衣裳,多是趁着午时太阳光把水晒的温热,才抱盆来河边洗涤衣裳鞋袜。
乐宝刚一走近河边,捣衣声、连同妇人们扯着嗓子的拉呱声,俱飘在耳朵边。
她绕过扎堆洗衣裳的大娘婶子们,迈着小短腿,直直往姑娘们跟前凑去。
“红樱姐姐,我头花好看吗。”
林红樱回头,待看清乐宝头花的瞬间,眼睛顿时亮起来。
“乐宝,你头花在哪儿买的,多少个铜子。”
乐宝被问住了,是呢,头花该卖多少铜子一朵呐!
绣庄里的伙计哥哥说,绢花二十八文一朵,如她这细棉制成的头花,伙计哥哥说价钱在十五文上下,最低也不会低于十文一朵。
只是自家缝制头花的布料是剪裁衣裳生下的边角料,用来固定头花的发带,也是从绣庄讨来的瑕疵绣线。
甚至配着绣线编发带的布条,还是阿奶几年前,从布庄讨来的布边边……
乐宝斟酌着,报出了价格:“头花八文一只。”
绣庄不卖细棉头花,她也不知不低于十文的细棉头花长什么样子。
自家的发带是拼拼凑凑才编织成的,那就比市面上一般价格再低两文好了。
毕竟大姐二姐缝制起来也很费时间功夫,再低,就对不住大姐二姐的辛苦了。
“竟这么便宜。”
林红樱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她抬起湿漉漉的手,一指着自个头发:“我头上这朵是我娘二月二买与我的,和货郎还了好久的价,还要七个铜子呐,你这比我头上的好看太多了,竟只要八文钱。”
乐宝这会儿也晓得自个报价有些低了,她往林红樱头上看,就见她发髻间,簪着一朵粉红色头花。
乐宝比了比两朵头花的大小,大小好像差不多。
她又比较了一下做工。
只一眼,乐宝就分出了输赢,她头上的头花层层叠叠足有三层,林红樱头上那朵,就是简简单单一朵五瓣花。
不过,她头上簪的那朵五瓣花,花心处细心打了黄色花蕊。
“乐宝,红樱问你话呢,你这头花哪儿买的,回头让我娘也给我买一朵戴。”
另一个姑娘开口催促道,眼里带着羡慕和喜爱。
又有人问自己头花,乐宝顾不得再想自己报价亏了,忙打起精神,看向面前说话的姑娘。
“这是我大姐二姐做的,咱们准备三月初六,去月老祠卖头花,现在就刚做出来一朵,就在我头上呢。”
林红樱眼睛带着讶异,忍不住道:“乐宝,你说这是大毛妮二毛妮做的,你这卖的也太便宜了,至少得卖十个铜子。”
说着,她伸手取下自己头上的头花,冲乐宝道:“你瞧,我这头花还是直接拿竹簪固定的,你这还更麻烦些,用的是发带吧,光成本就比我这头花高上不少。”
乐宝嗯嗯点头,更心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