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霍时锦说,她就信他,她只怕他什么也说不了,也怕入了耳的全是算计。
“我……”
霍时锦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口了?没办法遮掩了?”
落笙冷笑道,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霍时锦,你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样?”
如今黄袍加身的霍时锦,早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也早已大相径庭。
“我没有变,啊落,我没有变的。”
霍时锦认真的开口道,眼中盛有微弱的水汽,不易觉察。
“你站得那般高,究竟是想做什么呢?偌大的宁国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了吗?你还敢说你没有变吗?”
落笙平静的质问道,眼里满是对霍时锦的失望,明明前一刻不是这样的,她竟丝毫未察觉他的转变,些许狼入虎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站在这里,只是想护住一心想要保护的人的。”
霍时锦沙哑着嗓子开口,这偌大的爱里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能他一人知道。
“保护想保护的人?你想保护的人究竟是谁?是孩子?是我、还是了无音讯的尹悠吟?”
落笙流着泪质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期许。
“啊落,你们,你们都是我所在乎的人,也都是我想保护的人,不会变。”
霍时锦认真开口,眼里是让落笙看不懂的情绪。
“都是?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你还是承认你忘不了她,你还是喜欢她,还是想要保护她,那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算什么呢?”
落笙揪心的问道,她原以为有些事情自欺欺人就能藏得住,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她终是错了,错得离谱,也活得愈发可笑。
“不,不是这样的,我。”
霍时锦的吞吞吐吐,让落笙彻底明白了。
“既然放不下她,就请放我走。”
落笙淡淡道,眼中再看不到往日的清澈、明亮。
“陛下的心如此宽大,从来都不是民女所求;民女自愿此生守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既然陛下给不了,就请陛下高抬贵手,放民女出宫,民女愿指天为誓,今生绝不纠缠。”
落笙心里平静极了,如今的她什么也不想求了,只想一心守在孩子的身边,平安带孩子离去。
“若陛下没什么事,民女就先退下了。”
说罢,决绝的离开了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大殿。
转身的瞬间,眼角落下一滴浑浊的泪光,只顷刻间稍纵即逝、无影无踪。
终归还是到了这一步,那些昔日的美好,如今都化为了无法复起、转瞬即逝的泡影。
好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深觉人生的遗憾和不圆满,悄悄做了一个很长的关于情爱的美梦,梦醒了、人也该醒了。
该消散的人,总会消散的,即便能逃避得了当下的一时,也终究是逃避不了漫长至极的一世。
梦醒了,除却心上的伤口,终还是大梦一场空。
抱着结局去做的梦,只会按照结局走;可梦终究只是梦,醒来依旧有无法面对与逃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