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皇后娘娘恩准!”
落笙淡淡道,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眼中却满是愧疚、忏悔。
只有显得真诚些,才能让她们相信她是真的在忏悔,才有可能出宫去,彻底的远离皇城。
“请陛下、皇后娘娘恩准!”
落笙不死心道,半晌都没有一丝反应。
正当她抬眸往上看去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只一眼便瞧见了那双眼眸里的受伤,吓的她赶紧低下了头颅,再不敢抬起。
(他发现了?)
(她都装的这般诚恳了,他怎么还能发现?)
(太着急了?)
(亦或是太过刻意,一时间露了馅?)
落笙低头的一瞬间,脑海里已经在飞速运转了。
别是宫没出成,自己反而挨了板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因为她不知道下一秒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也猜不透霍时锦此刻的心思。
落笙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好像除了等,此刻也做不了什么了。
尤为不能开口,一旦开口,肯定会被察觉出她异样的心思。
尹悠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出宫虽然是罚的轻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保护孩子的办法。
“你既有这份心,本宫也不能不领情,即日起撤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旁的声音打断了,尹悠吟诧异的看着声音的来源处,心里很是不解的开口道。
“陛下,这……”
落笙与霍时锦的关系,尹悠吟从没有多想过,只以为落笙也跟她一样,是身不由己进宫来的。
“笙皇贵妃谋害太子,其罪当诛,朕念在其生育子嗣的份上饶其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撤去其封号和册宝,幽禁长明宫一年以示警醒,望其能闭门思过、自行反省。”
薄唇微微轻启,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霍时锦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落笙,眼中晦涩不明、难以言喻。
落笙听着霍时锦的话,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就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垭口又无力。
(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局面呢?)
(怎么就这样了呢?)
落笙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整个人疲惫、倦怠极了。
出宫的希望又破碎了不说,如今还被幽禁了起来,这辈子怕是出不了宫了。
人是活下来了,但离自由越来越远了,或许终有一天,她也会被宫里的规矩、体统所同化吧!
她抬头看着满屋子的繁华,忽然迷茫极了。如若出不了宫,要这一屋子的金碧辉煌做什么呢?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们又何不是屋子里的一种器具呢?
满脸的雍容华贵、满身的珠宝首饰,就如同杯盏上那层金黄色的漆,是用来包装她们自己的,是用来区分贫穷与富贵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固然好,可她们也在渐渐的失去自己的本心,渐渐的融入到这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成为真正的属于这个宫里的人。
再多的金银珠宝、富丽堂皇,也温暖不了她们的心了。
宫外的人永远在艳羡宫里女人所享的富贵荣华、锦衣玉食、万人敬仰,而宫里的女人永远都在羡慕宫外的人的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所以无论是什么身份,在什么位置上,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吧!
多年以后,她们也会拉一些像她们一般的人进来,渐渐的成为现在的她们,以此往复下去,造成无数个悲剧。
终有一个人,将来会住进长明宫里,做着她如今做的事。
闲下来时,也会与她现在一样迷茫,亲手囚禁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