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莱微微皱着眉头,目光快速地看了眼手表,他像是在心里估算着时间,随后轻声说道:“应该马上就来了。”
说完这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接着又道:“我先去包扎一下伤口,艾萨克留下来陪你。”
而他们果然没有骗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好几个穿着整洁白大褂的医生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他们的神情看起来都很严肃专业,在他们旁边,站着的正是我前不久才在父亲病房所在办公室见到的负责我父亲病情的主治医师,就连平日里总是忙碌得不见踪影的院长,此刻居然也来了。
希莱看到他们后,伸出手与他们礼貌地握了握,紧接着,便用一口流利的外语跟他们交谈了起来。
几句过后,他很自然地侧过身,顺势开始介绍起了我。
主治医生朝我这边点了点头,显然,在此之前,他应该已经跟这些医生们详细探讨过我父亲的病情了。
希莱走到我身边,用那只没有被绷带紧紧缠住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微微俯下身,声音很轻却又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笃定说道:“你放心好了,有我教授带的专业团队在,你父亲苏醒过来的概率至少要多出好几倍。”
我默默抽出了手,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我签过字了以后,父亲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而我则坐在手术室外等候着。
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希莱和艾萨克一左一右的,一人拉住了我的一只手,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在手术室的父亲,懒得反抗他们。
艾萨克把头枕在我的肩头,“小凌,昨天,你对我们做了那种事情的时候,我当时真的特别生气,心里想着一定要狠狠报复你,我应该恨你的,可奇怪的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再也恨不起来你了。”
他的话,让我情不自禁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明明可以利用我的亲人,利用我的软肋报复回去,却只是提出了要我陪他们两个月的条件。
难道坏人只是一时变好了,就可以轻易地抹掉他们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过分的所作所为了吗?
当希莱说出口愿意救我父亲的那一瞬间,我承认,我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丝动容,毕竟那是我最在乎的父亲,可即便如此,我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对他们的看法有任何实质性的改观,过往的那些伤害,哪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抹去呢。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手术室外明亮的灯始终亮着。
我的心也越发焦灼了起来。
希莱和艾萨克或许也感受到了我越来越紧绷的情绪,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好像再无声的给予我安慰,可我却只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束缚。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有了动静,“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我猛地站起身来,教授率先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摘下口罩后,我看到他的神情还算放松,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他朝我走过来,声音平稳地说道:“手术很成功,目前病人的各项体征都还算稳定,不过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彻底恢复意识,到时候病人完全恢复意识,我们会及时跟你打去电话的,”
这无异于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我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也微微有些发软,若不是希莱和艾萨克及时扶住我,我怕是要直接瘫倒在地了。
希莱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看,我说了会没事的。”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用力挣开他们的搀扶,朝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我想第一时间看到父亲,哪怕他还在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