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口中的爹,竟然一脚将她踢开,一边数着手上的银子,一边跟贩子讨论着是不是可以再加点价。
“你看我这闺女,手脚勤快干活麻利,将来主家一定会喜欢的,再说她长得如此标志,你这银子是不是该加点啊?”
人贩子一听,也不高兴了,当即回道:
“就这个价格,你爱卖不卖,不卖的话就赶紧将人领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男子一听,连忙赔笑说:
“卖卖卖,当然要卖的!”
贩子听闻连忙让他按了手印拿钱走人。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沈言清震惊了,这是她第一真实的见到有父亲居然卖自己女儿的。
那女子在一旁泣不成声,求别卖了自己,可那男子置若罔闻,数完钱就跑了。
边跑还边说又可以赌一把,今天誓要把输掉的钱都赢回来。
沈言清想冲上前去想要质问女子的父亲,可是却被林砚之拉住了。
他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有些急切的女子。
“言清,你去留下了那男子又如何?指望他不卖自己的女儿了吗?还是你要准备拿钱给他,让他别卖自己的女儿?”
“我......”
林砚之一番话问下来,沈言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怎会有人如此,她冲上去又能做什么呢?
救下那个姑娘吗?可是救下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一样的姑娘,她都能救吗?
突然之间她不想买奴隶了,她有什么权利对着这些人挑挑拣拣呢?
他们只不过是生错了时代,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在她那个世界,买人是犯法的,现在她怎么可以如此自然的就来买人了呢?
“砚之......我,我不想买奴隶了。在我那个世界,买人是犯法的。可我在这里待久了,竟然渐渐被同化,没觉得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我很为此感到羞愧。”沈言清用几乎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买人这事是林砚之提出来的,当然她也不能怪他,这些在大乾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沈言清的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林砚之以前从未思考过这方面的事儿。枉他自诩读书人,如今自己的行为又何曾真正的把人命当成一回事。
“好,我们不买了!抱歉言清。”林砚之抓住她的手,眼神中略感歉意。
“不,砚之,这跟你无关,我的这些思想是基于我所经历的时代与环境造就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便被潜移默化了。
你无需道歉,从大乾法律来讲,他们都算是罪人,这是给他们该承受的,虽然我不认为他们做错了!”
沈言清回握住眼前之人。
“家里面确实需要人来帮帮忙,只是我不允许自己用买卖来解决,我们可以雇佣。”
“好!”林砚之毫不犹豫的回答。
说完之后他开始思考这件事,这里的大多数奴隶,很多甚至都没见过犯事的族亲一家,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就这样被扣上了奴隶的帽子。
奴隶在这里就像是买米买面一样正常,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错,从大乾律法来说,他们来买奴隶也没错,如果大家都没错,那错的是什么呢?
倘若他拼命的读书,将来有机会在朝堂上言语一二,能拿起保护百姓们的武器,那他保护的又是什么呢?
退一万步来讲,他现在的努力又算什么?
林砚之有点犹疑了。
柱子和林母看着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两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停在这儿了?
“沈姐姐,林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呢?我们还买吗?”柱子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