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嫌弃道:“我在出尘庵的时候,生病了受伤了,连药都没得吃,还吃蜜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龚小姐一样,在蜜罐里长大的。”
楚轶命锦衣卫调查,加上梓婋的自述,已经完全知道梓婋的身世,也知道当年言钦修的殒命,并不是简单的家族内斗,还涉及到一起封存已久的悬案。此次南下,为筹措军费,楚轶已经走遍了天下几个富庶之地,几番调查之下,已经有了一点当年那起悬案的线索了,只是后来没想到言梓婋竟然就是当事人言钦修的女儿。现在听到梓婋满不在乎地说出这番话里,心中五味杂陈,本该娇生惯养长大的阿婋,却在满是苦难的地方长大,脱离了苦难之地,又不得已化作男儿,在商场里拼杀。
楚轶坚持将梅子往梓婋嘴里送,口气坚决地道:“现在有条件了,为什么不吃?吃!要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梓婋闻言笑出了声,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口,因此没笑两声,就捂着胸口面露苦色。楚轶赶紧搂住她替她顺气:“你伤还没好,你自己没点数吗?还真当自己是个男人,笑得这般豪迈!”
梓婋控制着力道轻咳了几声,对楚轶道:“哎呦喂,我的王爷哟,你这是哪儿学来的,学来的讨姑娘喜欢的手法啊!这档次,比我都得低,想当初我为了套取几大米商的囤货有多少,在夜夜楼周旋于庆红和庆紫姑娘之间......”
“你还去过青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楚轶闻言当即声音拔高,将梓婋打算叙述自己往日辉煌战绩的话头给截断了。
梓婋回过神来,看着楚轶铁青的面色,自知失言,尴尬地笑笑:“哎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就生意场上的一些场面事,你懂得。啊!”说着尾音上扬,一副都是男人,逢场作戏,不必当真的态度。
楚轶打算好好教育她一番,叫她知道什么是淑女礼仪,什么是贵女做派,却被书意的通报声给打断。
“姐姐,言府的三夫人和梓嫱小姐有要事要找你商量。”书意站在门口朗声通报。
梓婋闻言轻呼一口气:好书意,姐姐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
心里庆幸着,面上带着讪笑对楚轶道:“这,我这会儿有要事,要不下次你再说教?”
楚轶气结,瞪着双眼看着梓婋,心道:说教?这是什么不服气的词?
梓婋不给楚轶反应的机会,立马就抬起屁股滑下床沿,笈拉着鞋子就往外走:“请进来,请进来!”
楚轶无奈地拿着厚实的斗篷跟在她的身后。
外间的会客厅,被梓婋改成了一个小书房,但又不完全是个书房。饭桌、棋盘、书架、春藤卧榻、书桌,简直就是个小小的起居室。这是梓婋根据自己的喜好摆弄的,楚轶第一次来的时候,直接就说:“书房不像书房,卧室不像卧室,哪有你这么布置的?”
梓婋回的是:“自己喜欢舒服就行了,管别人什么感受?”一句话堵的楚轶哑口无言。
这不对,这和楚轶从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驰,从小他受大儒教导,对待生活一向严谨认真,从不违背皇家的规矩和圣贤的教导。遇到梓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却又不能把梓婋怎么样。况且现在的梓婋对于他来说,是爱人,也是恩人,就更加不能也不舍得对她怎样。
刘氏和梓嫱进了小书房后,倒没有什么觉得不妥。刘氏上前握住梓婋的手,关切地道:“阿婋,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刘氏眼里的梓婋,已经没了往日的活力,面色苍白,唇色如霜,身着女装的她,身形瘦削,步伐明显气力不足,说话的声音也听得出气虚底弱。
梓婋笑着摇摇头道:“婶婶不必担心,我已无大碍。”
“是不是言铿修下的手?”刘氏带着怨愤猜测道。
梓婋牵着刘氏让她坐下,安抚道:“并不是。具体原因,我暂时不能说。但决计和言府没有关系。”此时的梓婋还不知道楚轶查到了什么程度,故而跟刘氏打包票说和言氏无关。
“婶婶,你这番明目张胆地来见我,是不是和二房已经撕破脸了?”梓婋直接问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