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起身面向岑四,严肃地道:“四哥此言差矣!若是有言府参与其中,我们就趁早将所有米粮都卖了,关门回杭州,待过了这一阵,再来此地经营消息点;若是言府没有涉及,那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翻身的希望!”
岑四很是不满:“姑娘,我实在不理解,你怕言府干什么?我们岑家在商场上怕过谁啊?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这话显然是越了规矩了,康伯在一边不停地向岑四使眼色,可岑四毫不在意。
梓婋知道她这个主子在他们这些岑家正牌属下面前只不过是个半成品,始终没有正经主子硬气。思虑到这一点,梓婋便缓了脸色道:“四哥,你太急躁了,所以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言府是江北的大商,说的大逆不道些,就是江北商场上的皇帝,言府的当家一句话就可能改变着应天城中的商业势力分布。”
“姑娘说的对啊!”康伯连连点头道,“要是最大的米粮商没有插手,事情就没有那么难办了!少爷,在放狠话的人中,确实没有言府的势力,或许,言府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岑记放在眼里。”
梓婋一手撑着桌子,一手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道:“这就好。康伯,既然你把我叫了过来。那么有几句话,我就得现在讲出来,希望你不要见怪!”
岑四奇怪地望着梓婋,只听康伯作揖道:“姑娘有话尽管开口,只要能度过这次难关,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梓婋沉吟后道:“康伯,大家都是爽快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想必你对我的身份是十分清楚的。我只是岑家的义女,不是正经的主子。而且对于商场上的事也不是特别熟悉,我现在接手这岑记米行,只是为了还岑家的一份情,做得好便罢,若是失败了,我只能说声抱歉。”
“理解理解!”康伯急忙道,“只要姑娘在此坐镇,什么都好说!”
康伯知道梓婋在岑家的地位,本也没想请梓婋过来能帮什么忙,只是想借梓婋的身份压一下场面,如今梓婋自己说清了,看来此女还真有自知之明,倒也省了他一番心思。
梓婋道:“现在各大米行都在囤货,民情汹涌,今日岑记面对的,日后将是各大米行同样要面对的。到时候官府肯定会出重拳。不过难保不会出现官商勾结一事。若应天府尹是个清官,那还好说,若是和各大米尚同流合污,那苦的就是老百姓了。当然这些都是大是大非,光靠我们一家岑记是扭转不了局面的。”
“姑娘说的是。”康伯点头道。
梓婋继续道:“康伯,我们这个闭店是铁定要闭店的,一会儿你拿着拜贴去找同知大人,将岑记的情况说清楚,不是岑记不为民考虑,是实在无力维持。若是必要,我陪你一起去。通过同知大人将我们岑记闭店的事,先在官衙登记备案。后续官府要是对米商无论有什么动作,都伤不到我们。四哥,你点派人手,不要坐船了,多多带着银子,沿途换马,日夜兼程,务必五天之内将这边的消息送到我洛川阿兄的手上,让他速速送米北上,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岑记重新开业,但是要记住,开业后,不可大肆售卖,得每日定量低价售卖。”
康伯道:“小姐的意思我明白,米价不降,官府要么开仓放粮,要么就高压手段处理米商,我们要是有货,继续低价售卖,等于等着被其他米商群起而攻之,要是跟着涨价,在官府那边更是捞不着好。等米粮到货,少量低价售卖,我们岑记不发国难财的态度就摆在这里了。于岑记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梓婋点头道:“正是此意!四哥,你现在就去点派人手,赶紧动起来,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