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女人也无法代替母亲的角色,那个角色只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一次,消失了就没有了。如果是她的亲生女儿大概会是像她自己那样温柔的人吧。但予霄霄不是,她血管里流淌的是热情好斗,不甘寂寞的血液,就像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永远对生活抱有激情的女人。
老爹坐在正厅的樱桃木宽扶手座椅上,微微佝偻着背,戴着老花眼镜读着报纸。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平凡的迟暮老人,然而正是这个人一手撑起了庞大的予家——这个无比强大的家族。
“你什么时候能把门口的那几个机器人撤了啊,每天进门他们鞠躬我都觉得怪怪的。”予霄霄随手拉了把桃木椅,隔着红木桌子坐在老爹对面,胳膊杵在桌子上,撑着脸抱怨道。
老爹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露出黑色的瞳孔,无奈地说:“我的小达令啊”
“且慢!说了别这么叫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一层。”予霄霄一阵恶寒,作呕吐状。
“好吧好吧。”老爹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不扯皮了,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的。”
予霄霄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歪着脑袋,火红色的长发撒到桌子上。摆出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势来。
然而这一次老爹真的严肃起来,他先是沉吟了一下,将桌子右侧的茶具盘拉了过来,提起茶壶,将滚烫的琥珀色茶水倒入两个茶杯中,并将其中一杯推向予霄霄。
“我已经提前命令仆人休息了,你母亲也被我支开了,现在能听到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明天一早,你们二校会召开一二九班赛的动员会,这次动员会的事情,我要提前和你说一下,免得你回来之后又埋怨我有事情老瞒着你。”
“不是吧老爹,一个小小的一二九班赛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予霄霄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老爹平时也婆婆妈妈的,但也不至于这么事无巨细地管闲事吧。
老爹抿了一口茶,摇了摇头,罕见地对自己的女儿露出一丝严厉。
“本来和我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当初你因为和别人的那个劳什子赌约,非要进二校的预科级B科,谁都拦不住。所以现在我们予家不得不牵扯进这件事情了。”
“你以为这一次的一二九班赛还是你们往年的小孩子过家家吗,隐世多年的巨无霸应氏亲自派人来,甚至提前这么久就把应子瑜这个未来继承人送过来了,足见其重视程度。明天的动员会,除了五校的校长临时有事,其他八个校长都会出席。战盟百家中过半数的家族都要派出代表参加,因为他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有孩子在二校。”
老爹刻意停顿了一下,给予霄霄时间消化这些讯息。
予霄霄瞪大眼睛,“那那他们来干嘛啊,今年的一二九为什么这么特殊?老爹你倒是说清楚啊。”
“因为天家的老祖天机子半年前仙逝了。”老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来,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悲伤。
“五大氏族,传承数千年,各有千秋。除去十八年前神秘消失的夜家,剩下四大氏族——简称四大,便是当今人类的顶梁柱。你不要以为联邦是权力的掌控者,任何机制的运转都是为了权力的施行,而权力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例如四大这样的巨无霸。”
“天家作为四大氏族之一,擅长天机演算,逢凶化吉。而这推演之术又以天家老祖天机子为最,有鬼神莫测之称,号称神算子。半年前他临行之际最后一次占卜天机,却传出了足以震动天下的消息。”
“此次合作,你我都心知肚明。一切风波,皆是因天机子的预言而起。”盲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老人家用生命换取的对我人族前程的占卜,如何能不重视!可是夕老弟这般一拖再拖,实在寒了人心!”
夕广阳用右手夹起叼着的雪茄,张嘴吐出一道馥郁的烟草雾气,他靠在沙发上,将腿翘到前面的桌子上,不紧不慢地说:“应老哥莫急啊,夕某从未说过不重视这次合作的话,只是老哥你有所不知啊。”
“此次合作,表面上是战盟和应家的合作,实则是整个联邦和四大的联合。即使纵观我人族历史,这样的盛况也堪称少有。然而仅仅是因为天机子临终时的一个预言吗?预言中又都详细说了些什么呢?这中间有许多疑点是我感到好奇的。”
夕广阳换了个坐姿,“这些尚且不论,此次合作,我战盟出人出力,费时伤财。反观应家,仅仅是派了几个人来,虽然对于隐世的应家来说已经是少有的大调动。但合作的基础是互利共赢,你们付出了什么?我们又能得到什么?这些诚意,我都没有看到。”
盲老人笑了,他就怕夕广阳闭嘴不谈,自从自己一行三人来到二校,夕广阳整天带他们游山玩水,美其名曰感受时代的变化,作为客人他们只能遵照主人的安排,然而他们等的了家族的任务等不了。直到今天夕广阳终于把心里话吐出来了,既然如此一切就好办了。
“我们当然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的诚意便是消息,哪怕在家主亲自降临战盟总部商谈这次合作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把消息完整的透露给你们,但眼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许多东西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了。”
“想必老弟已经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一把【钥匙】。”
夕广阳微微额首,他已经从战盟内部听说了这个消息,天机子的预言中重点提到了【钥匙】,而这【钥匙】恰恰就在战盟二校,所以才会有八方英雄汇集二校的盛况。
“【钥匙】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然而【钥匙】是什么呢?夕老弟你想知道吗?”盲老人神秘的笑笑,他第一次在两人的谈话中占据了主动。
“是什么?”夕广阳直起身来,凝视着盲老人,表情格外严峻。